第三百六十五章 官民不同(2 / 4)

乘龙佳婿 府天 5090 字 2020-03-29

。”

葛雍微微一点头,却也不说话,直到杜衡身边亲兵去门前开锁,推开大门,他借着夕阳那光线往里头望去,好一会儿才分辨出了屋子中央地上坐着一个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的男子。

多日不见阳光,许澄抬手用袖子遮住了光线,好不容易习惯了之后,他终于看清了几个来人。

他不认识张寿,也不认识杜衡,但葛雍他却是见过的,哪怕只是中进士的时候瞧见过这一位在恩荣宴上被主考官特意请来,谈笑风生、挥洒自如的风范,可基于对方那显赫的地位,他却绝对不会忘记那一幕。只可惜,他考中进士的时候太晚了,不可能有这样的恩师。

即便如此,他仍是连滚带爬地到门边上,大声申辩道“葛太师……葛太师!下官冤枉啊,冤枉啊!”

“闭嘴!身为县令却治理得沧州这般模样,简直是枉为牧守!”

别看葛太师走起路来大袖飘飘,仙风道骨,然而,在官场浸淫了大半辈子的他,却是什么人都见过,此时一语喝止之后,他就在张寿的搀扶下缓缓走上前去,等站定之后就淡淡地说“勾结豪族,贪得无厌,甚至听凭人纵火焚毁治下百姓屋舍,你还敢说冤枉?”

“下官……下官只是一时糊涂,畏惧大皇子威势,所以事事都听他的……”

“还要委过于人,还要百般狡辩!许澄,你从小到大读的圣贤书,都被你丢到哪里去了?皇上问你,五年县令当到这个份上,要是把你槛车押回京去,你觉得多少百姓拍手称快,多少百姓会放爆竹,又有多少百姓会兴高采烈砸你一身臭鸡蛋和烂菜皮?”

葛雍一声暴喝,见许澄下意识地伏跪于地,随即痛哭流涕,继续在那哼哼只是被人蒙蔽之类的话,他就意兴阑珊地叹了一口气,随即冷冷说道“激变良民,因而聚众反叛,失陷城池者,斩。行宫与城池无异,而且你还失陷了大皇子,更是罪无可恕。”

“回头便有槛车解送你和其他沧州官吏上京,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刚刚直起腰的许澄完全没想到葛雍并不是亲自来发落自己的,自己真的要槛车上京走一遭,登时面色煞白,摇摇欲坠。

而让他更意想不到的是,葛雍在离开时,淡淡提及了大皇子进京后的下场。得知大皇子那样的天潢贵胄尚且都逃不过天子的雷霆震怒,他只觉得整个人如坠冰窖。

虽说本朝对文官并不像唐时那样动不动就宫廷杖责,暴虐残忍,但太祖的时候,却还是曾经重杖处死过官员的。而且,大皇子都在宗正寺挨了杖责一百,万一皇帝雷霆大怒……

再者,正像葛雍说得那样,要真的坐槛车出城,那些素来对他咬牙切齿的沧州百姓,只怕真的会放爆竹庆贺,而且也真有人会敢砸他一身的烂菜皮和臭鸡蛋……怎么办?

对了,沧州那些武人的孝敬他收得不少,给他们也大开了方便之门,他能不能指望这些人来救他?至不济,也维持一下秩序,给他稍存体面……不,不可能的!这些家伙趋利避害,只怕恨他往日讨要巨额孝敬都来不及,怎会救他!再说,谁敢替他传递消息!

当走出院子时,张寿回头瞥见老咸鱼心事重重,面色苍白,而一旁的杜衡则是欲言又止,他索性就代他们问出了心中疑问“老师刚刚痛骂许澄,大快人心,可我觉得他那样性子的人,恐怕不会知耻悔改,反而在惊惶之下还会做出什么蠢事。”

“他能做什么?潜逃?他能从这行宫里跑掉,杜将军不妨把名字倒过来写。攀咬?眼下没人审他,也没人听他的,他喊破嗓子也没用。至于寻死……那倒省事了,京城三法司没有一个人愿意审他的案子,倒是直接夺了他的官职和出身。”

见杜衡面露焦急,分明是想到了人在自己这儿羁押期间有个三长两短,这责任如何划分,刚刚故意挑起这个话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