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到走投无路,这才一气之下做了蠢事,可他到底还不敢反他娘的。”
老咸鱼反唇相讥了几句,见这多年的好兄弟依旧不以为然,他就没好气地说“小心无大错,你以为我说那位张博士身边的小哥是个高手是奉承?那小子厉害着呢。上百斤的碑石碎片,他随手一拎就走。而且看那大小姐身边的精干护卫,全都对人敬而远之。”
藏海忍不住冷哼一声“照你这么说,朝廷派谁下来,咱们都要跪他娘的?”
“派贪官污吏,当然退避三舍,否则人家也许会敲竹杠;派清官能吏,也退避三舍,否则人家很可能拿着武门立威。否则你以为沧州城这些天怎么死气沉沉?云河也就算了,和他一起被关在行宫里的八个人,个个都是磕头拜过师学过武的,你看谁家师父为他们出头?”
见藏海哑口无言,老咸鱼这才叹了一口气道“像咱们这样的,只有在沧州这种武风昌盛之地,才能好比一滴水掉进了海里,显不出来。你还想蹦跶?生怕人家不知道我们回乡?”
“可我既然落在了朝廷眼里,那就别想脱身了。没错,你别瞪我,我怎么知道就在水市街卖咸鱼也能被人盯上?我怎么知道云河那臭小子会造反?总之,反正找上门的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仇家又或者官府,那不妨就大胆试一试……”
“试什么试?”
藏海一张脸已经黑得如同锅底盔“你想告诉人家说,我们当初九死一生漂洋过海去东边那片大陆,是受人资助去找太祖皇帝的下落?外头那对公子小姐那可是顶尖的达官显贵,一旦禀告了当今皇帝,不一刀砍了我们这妖言惑众的才怪!”
“我这两天言行举止当中已经透了不少底子出去,如果人家要砍,就冲着我是云河的舅舅,早就把我抓起来一刀砍了……忘了告诉你,因为云河那小子我被人追缉的时候,还差点牵累了赵国公府那位二公子。总之,我和他们朱家这是天注定的孽缘!”
见藏海一脸都是你连累我的嫌弃表情,老咸鱼就叹了口气。
“我也不想别的,就是想着当初那位木老大人临死前见着我们时说的话,就觉得我们隐姓埋名躲在这沧州,也不是个办法。不说其他的,这菜园子里从那么远地方好不容易带回来的种子种出来的瓜果菜蔬,难道就永远都是我们自己吃,永远不让外人知道?”
“那些人在遥远东边那片大陆上做的事情,就一直都这么埋没?他们的骨灰,就这么埋在你这藏海下院,永远回不了乡?你别瞪我,我知道只要咱们分头出去,悄悄去他们的家乡,不是不可能把他们的骨灰葬入祖坟,又或者家乡的山水,可子孙不该不知道祖上的功绩。”
老咸鱼见藏海和尚终于哑口无言,他就轻舒了一口气道“说实话,我这辈子也没像这几天似的见过那么多京城来的权贵子弟,见过之后才发现,就算表面上瞧着再没用的人,也不是一无是处。所以,我打算好歹试一试。要真的丢了命,那也是活该。”
“你自己活该,拉我下水干什么……”藏海没好气地瞪过去一眼,但终究无可奈何地说道,“知道了,你要试就去试试,我得为我这里一大堆要吃饭的人负责。反正我已经说了,人是你带回来的,我只是帮你养着,其他的我概不承认!”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
老咸鱼嘿然一笑,突然若有所觉似的抬起头。
可不远处的围墙上空无一人,只有明亮的月色,仿佛他最初感受到的只是错觉。
虽说藏海下院不是没有空屋子,但朱大小姐还是睡在了她那辆特制的马车里。至于张寿,在马车外头搭上特制的牛皮帐篷,撒上驱虫药,虽说狭窄逼仄了一些,但对于他来说却也不难接受。晚间散步消食过后,回到帐篷里的他正要睡下,却听到有人轻轻叩击牛皮的声音。
下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