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量高看这老头儿,可还是小看了对方。就人家这俶尔显露出的身手,他和朱莹带出来的家将们大多都不是对手。
当然,花七亲手教导出来的朱宏大概还能拼一下,阿六……那个简直是作弊的小子不算!
犹如耍帅似的从天而降后,老咸鱼就居高临下地厉喝道“口口声声冼大哥的人在哪?给我滚出来?比起大名鼎鼎的沧州徐翁,你一个藏头露尾的人算什么东西!”
他刚刚暴喝那一声,震得不少人耳膜都嗡嗡作响,此时他这现身出来又厉喝连连,不明就里的人只顾着惊叹,自然不会出声。至于心里有鬼煽风点火的,此时畏首畏尾,那就更加不敢贸贸然出来了。
“冼大哥?呵,冼云河那小子认识的人,老头子我是他舅舅,一个个全都认得,怎么就没听过你这藏头露尾的声音?”
“他在行宫里好端端呆着,还有我和他收养的小孩子能去看他,用得着你在外头说三道四,兴风作浪?那些奸商劣绅是害了无数人,可你们这些市井闲汉冒充什么受害者!”
老咸鱼说着就拿手指挨个指了过去“这不是混在码头上成天喝力工血的韩三吗?你嚷嚷什么沧州人受害多年?”
“还有你,李麻子,你成天不是在不夜宫,就是在长春院给人拉皮条,嚷嚷什么受人盘剥?当人没看到你出卖那些男孩子女孩子,从齐家老二手里大把大把捞钱吗?
老咸鱼手指一个个点过去,不一会儿就已经点出了四五个平日或欺行霸市,或偏门九流的人物,一时间,那些从看热闹看到盲从的围观百姓方才为之哗然。而被他点名的几人则是恼羞成怒,也不知道是谁一时气恼嚷嚷了出来。
“你这条死咸鱼,今后你小心点你那破烂铺子!”
“小心?嘿,你想让我怎么小心?你是不是想说,要是我不识好歹,也就和之前云河还有那几个倒霉纺工似的,房舍被直接烧个精光,结果被逼到了绝路上,不得不揭竿而起?你以为老头子我查不出那房子谁烧的?别以为蹲下就能溜,老头子已经看清楚你了!”
老咸鱼这上窜下跳地一嚷嚷,张寿已然发现,人群中那层出不穷的呼声渐渐为之绝迹。他瞅了一眼正提着短弓满脸遗憾。仿佛没有用武之地的阿六,不禁为之莞尔。
而趁着老咸鱼姑且住口朝他看了过来,人群安静之际,他这才来到了县衙门前,却是不慌不忙地提高声音说“刚刚有人说你们闹腾半天,县衙却没人出来见你们,对比昨天晚上徐老先生带队时的情景,好像钦差确实是只重儒生呼声,不恤小民死活。”
张寿的声音自然不比老咸鱼那么大,可刚刚那喧哗已经都被老咸鱼压下去了,此时他这声音已经足以让每个人都听见。
“可那些叫嚣的人当然不会说,之所以这时候围到县衙前头讨要说法,是趁着明威将军去查看城门失火,是趁着我去了行宫查看大皇子和冼云河,故意来县衙门前闹事的!”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大声喝道“都给我听好了,谁若能把刚刚被指认是恶棍地痞一流的几个人押送上前,赏钱一贯,绝不食言!”
此话一出,人群一下子发出了巨大骚动,原本张寿身后还做好准备去拿人的阿六一下子松弛了下来,却是小声嘀咕道“少爷好奸猾!”
而同样占据地理优势,本来已经准备扑到人群中去拿人的老咸鱼硬生生止住念头,随即目瞪口呆地看着四面群众大声呼喝,围追堵截,那喊打喊杀的声音简直是比之前自己的喝声还大。那一刻,他本能地想到了八个字——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而紧跟着,他就听到了张寿教训阿六的声音。
“能用钱解决的事,都是小事,干嘛要亲自上去打打杀杀?”张寿斜睨了阿六一眼,语重心长地说,“别人煽动百姓来闹事,那就利用群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