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想起,除非他们这样可以品级的贵介子弟,又或者军中有职司的将士,京城确实是严禁弓矢,心下不禁有些担忧。可当他向阿六看去时,却只见少年依旧显得镇定自若,就连张寿,也并没有流露出慌乱。
而下一刻,他就等到了答案“阿六如今是赵国公府朱二公子的武艺教头,因为是皇上指派的,又要教习朱二公子弓矢,所以皇上给他在锐骑营挂了个名头,让他支领了一份俸禄。”
至于俸禄多少,张寿当然不会说——要是把阿六那份高薪说出来,那不引起公愤才怪!
王杰虽说不赞同地皱紧了眉头,但锐骑营那是天子禁军,堂堂皇帝要安置一个人,他却去硬顶,那就实在是为求名不顾一切了——好歹面前这少年也曾经在擒获叛贼之事上立过功。于是,他就咳嗽了一声,岔开话题道“张博士你继续说。”
张寿知道王杰并不是一味强项到不知道变通的人,当下就从容往下说。
“趁着阿六正在威吓那些鬼鬼祟祟的家伙时,那个之前约他见面的家伙突然暴起突袭,滚到了车厢底下,一刀直刺车厢。如果不是我和莹莹听到外间有动静,生怕在车中被人瓮中捉鳖,所以提早一步悄悄打开了车厢后门下了车,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简短地将阿六把人擒获的过程说了说,张寿又将尾随在后的朱宏等人,说成是被不知道从哪冲出来的家伙们用棍棒逼住,于是只能奋起反击,而朱廷芳带着的另一路人马则是发现了被阿六逼得进退失据的那些鬼鬼祟祟家伙,于是上前擒拿……
总之,在亲身经历过此事的朱廷芳听来,张寿那是典型的避实就虚,九真一假,还假得挺像那么一回事!
而王杰也听出了张寿这番话不尽不实,然而,他却知道,不论如何,张寿又或者说朱家人想要弄明白背后谁人作祟,这却是很显然的。因此,他只不过是略问了朱廷芳和朱莹几句,见他们说的和张寿如出一辙,他却是压根不问阿六,直截了当做出了决定。
“去知会宋推官,那些地痞恶霸由他审理。问明缘由之后直接发落,该打就打,打完之后流刑或苦役,大牢里不要塞那么多人,顺天府衙的牢房快被层出不穷的案子堆满了。”
一旁的刑房捕头林老虎胆战心惊地连声答应,听到王杰竟然没有把那个最棘手的刺客丢出去,他不禁暗叹王大头到底是王大头,这种乌漆嘛黑的黑锅竟然打算自己背。虽说跟着王大头真的不好混,但在背责任方面,他却不得不佩服自家府尹大人。
所以,即便知道自己不该多嘴,但他还是低声问道“王大尹,正月十八之后,各大衙门也就正式开印了,想来接任您顺天府尹位子的也应该到了,这案子……”这案子不如等新府尹来接手,您不是就可以省事了?
他这话还没说完,就只听王杰斩钉截铁地说“这还用得着说吗?为官一任,事了再走,本府难道还要把手头没办完的案子拖到别人来接手?不论是皇亲国戚,还是公子王孙,本府又不是没处置过!快去,少啰嗦!”
眼见林老虎慌忙转身就跑,而阿六在外头思量片刻之后,竟也是跟着悄无声息地退下,朱莹不明白怎么回事,可她对王杰素来佩服,此时忍不住说道“王大尹,阿六抓到的那家伙可是个死士,之前在我大哥手里还打算寻死,这种人只怕是严刑拷打也问不出实情的。”
“我有说过要严刑拷打撬开他的嘴吗?”王杰哂然一笑,随即看向朱廷芳道,“朱大公子大概不知道,你这未来的妹夫到京城之后,可是惹出来不少乱七八糟的事,光是被丢到我这里的无头案子就有好几桩,其中一多半,我都只好快刀斩乱麻。”
“当然,所谓的快刀斩乱麻,就是能问出来的,我就审,揪出幕后主使杀一儆百,比如那个郑怀恩。但如果问不出来的,我就只能处置首恶。比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