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自己怎么说都不太合适。他只能斜睨了很明显知道整件事来龙去脉的陆三郎,随即垂下头去,沉声说道:“臣早上来授课的时候,太子殿下还是在的。”
岳山长的品行操守,皇帝还是信得过的,既然人说最初授课的时候人在,他相信三皇子那会儿肯定在这儿。然而,如今人确确实实地无影无踪,他就怒容满面地看向了那个可怜巴巴的小胖子,一字一句地逼问道:“陆三郎,你有什么话说?”
“太后娘娘把太子殿下带走了。”刚刚见到皇帝之后就始终一言不发的陆三郎,此时终于爽快地道出了实情。只不过他那坦白一说出口就把所有人都狠狠吓了一跳。而这还不算,他还无辜地眨巴了一下眼睛,语不惊人死不休地又说出了一番话。
“太子殿下还特意吩咐说,等他走了之后,算好时间在岳山长授课结束之前,把这件事揭穿出去,让别人都知道,最好能让皇上回宫之后,来慈庆宫撞破他不在的事。臣本来当然是不愿意的,但太后娘娘来这里之后,也吩咐了同样的事情,所以臣只好硬着头皮去做了。”
见皇帝目瞪口呆,其他侍读瞠目结舌,就连岳山长那也是满脸茫然,仿佛都在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现了问题,唯一的局外人——至少张寿自己认为自己是这件事情的局外人,因为他确实什么都不知道——他不得不咳嗽了一声。
“太后和太子殿下有没有说,为何要这么做?”
一语惊醒梦中人,皇帝陡然醒觉了过来,立刻瞪目质问道:“没错,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陆三郎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满脸委屈地自顾自说:“臣规劝过太子殿下的,可太子殿下心意已决,根本劝不回来。而太后娘娘来把太子殿下带走的时候,那也是不由分说……”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仿佛是给众人一个反应的机会,这才小声说道:“太后娘娘说,太子殿下小小年纪就端坐慈庆宫,和小大人似的,懂事是懂事了,但对比皇上当年,她总觉得太子殿下未免可怜了一点,所以,既然他那么想见自己的弟弟,那她就帮这个忙吧。”
此话一出,满堂皆静。皇帝看看张寿,见张寿自己那表情都是满脸发懵,一副意外到炸裂的样子,他终于笑了起来,只是笑得着实有些苦涩。而张寿看到皇帝那怒火瞬间冰消瓦解,他却忍不住对着陆三郎怒道:“去探望四皇子这种事,难道不能提早说一声,皇上还会拦着?”
“臣也是这么说的啊。”陆三郎苦了个脸,一副我尽心竭力劝谏过的样子,“可太子殿下说,他就想这么悄悄出宫去见四皇子一回,顺便也……顺便也体会一下皇上当年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偷偷溜出宫去的滋味。”
这一次,皇帝那张脸货真价实地黑了。都多少年了,虽然他没有特意去禁止,可除却太后和葛雍之外,还有谁会把他这种黑历史拿出来说?三皇子住在清宁宫这些天,太后到底都对人灌输了什么……不会把他过去那点乱七八糟的糗事全都说给人听了吧?
这样的话,以后他还怎么摆出严父的架子?
张寿很想笑,可鉴于皇帝此时那张脸和锅底盔似的,他还是竭力顶着个严肃的脸,但翘起的嘴角却泄漏了他此时的心情。
他一本正经地呵斥道:“太子殿下这么稳重的人,怎么会说这种话!你确定不是为了推卸责任,一股脑儿把事情都安在他头上?再说了,太后严明公正,从来就不是溺爱偏袒孙子的人,她怎么会纵容太子殿下这般胡来!”
陆三郎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老师,我也以为太后来了之后,说不定我劝一劝还能说得通,可我怎么知道太后不但不劝,反而还对我说,人不轻狂枉少年?”
仿佛是破罐子破摔,他抬起头来看着皇帝,理直气壮地说:“太后说,皇上这会儿找太子时的雷霆大怒,就和她当初听到您出宫之后派人去找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