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相信。”朱廷芳的回答很简洁,可他此时继续往前走的动作,却让崔宏觉得心里十分没底。当他亦步亦趋跟随人一直走进公厅时,就只听朱廷芳再次说出了一句话:“但我在城里抓到的那几个,供述却和那陈疯子以及你这里查出的状况不一样。”
朱廷芳径直走到自己的主位,背转身大马金刀就这么一坐,见崔宏脸涨得通红,等发现自己在看他时,这才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他就漫不经心地淡然一笑。
“我并不是说,崔侍御你追查的时候有什么私心,又或者为人蒙骗,但你要知道,有些人惯会故布疑阵。你在这南城兵马司问出的是这个结果,但内城那几拨闹事的人,一顿板子打下去,口口声声说他们是受朝中某些老大人指使,所以要把司礼监连根拔起。还有……”
他稍稍一顿,口气却是更加严峻了一些:“还有就是,趁着如今各省举子渐渐赴京,满城都是读书人的当口,激起众人同仇敌忾,迫使皇上好好整治司礼监。”
这一次,崔宏刚刚涨红的这一张脸,登时又变得殊无血色,连声音也有些颤抖:“这简直荒谬!”
“没错,确实荒谬,所以我当然也不信。”朱廷芳轻轻一抖袍子下摆,身体微微前俯,一字一句地说,“但是,这样的说辞不是一般人能想出来的。也有人说,指使他们的人,兴许说不定是打着某些老大人虎皮做大旗的家伙?”
“现在,你在南城兵马司问出来的是司礼监贼喊捉贼,我在东西北中四城兵马司问出的却是朝中有人推波助澜,你觉得,这应该怎么往上禀报?”
崔宏被朱廷芳问得满脑门子冷汗,背上也是湿漉漉的。有了张寿的暗示,陆绾的点拨,他方才会亲自过来南城兵马司,发现朱廷芳并没有禁止他提审人犯,他就更觉得这位朱大公子也是这样的心思。可现在,朱廷芳竟然说城中那边抓到的人口供竟然不同!
他只觉得心乱如麻,没了主张,竟是不由自主地问道:“那大公子觉得该如何禀报?”
对于崔宏这种不负责任直接把球又踢了回来的态度,朱廷芳一点都不意外。这年头的大多数官员,不就这么一个没担当的德行吗?
他哂然一笑,这才一振袍角,竟是又站起身来:“怎么向上禀报?皇上不是给我们开了一个很好的头吗?那就是快刀斩乱麻。凭他是谁指使,直接立时断案了结就好。”
“可无论五城兵马司,还是我这巡城御史,能审能问,但若是断案定罪……”崔宏顿时欲言又止。虽说大理寺、都察院、刑部号称三法司,但除非是捅了天的官司,天子下旨要三法司一块审,否则平日里全都是各司其职,不管断案定罪这种小事的!
没错,作为真正掌握天下刑名决狱大权,也就是手掌最终司法复核权的三法司,平常是真不管审案子的。御史这种监察官,也就是每年刑部大理寺决狱复核的时候,在旁边摆一张椅子旁听,然后随时准备挑刺而已。
朱廷芳轻轻啧啧一声,若无其事地说:“那好办,顺天府衙、宛平县衙、大兴县衙,按照各自管辖权把人送进去,立时三刻审结,该打就打,该流就流,该徒刑就徒刑!”
“总而言之,不要拖,动作快,就事论事,不要想着牵连到谁谁谁!”
崔宏登时面色一寒。他最初查到司礼监时,那自然是非常兴奋,只想着王大头作为带头参奏司礼监某些太监贪腐行径的高官,如今赫然名扬天下,如果自己穷追猛打,顺势将刚刚升任司礼监掌印的那个秉笔钱仁也一块扳倒,那说不定也能风光万丈。
可如今朱廷芳赫然是警告他,不要想着求名,快速了结才是正经,他不禁觉得这就犹如到了嘴边的肥肉最终丢了,那真是心痛到无法呼吸。
可是,在那看似和蔼,实则犀利的目光注视下,崔宏最终挤出了一个极其勉强的笑容:“也是,太子新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