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乖巧懂事的好孩子,因为她从小就这么夸他,而且是在太后和皇上面前夸他。朱大小姐讨厌大皇子的阴鹜,二皇子的跋扈,也不太喜欢四皇子的冲动冒失。所以,三皇子自然而然就会在朱大小姐表现出她喜欢他的这一面。”
“而在张博士面前,三皇子才是真性情。”
见皇帝终于为之动容,可动容的原因却很显然不是因为自己对三皇子那入木三分的描述,而是因为三皇子竟然在张寿面前最真性情,楚宽不得不在心中叹息,后宫嫔妃中,和妃与蒋妃都不是宠妃,可三皇子和四皇子却偏偏非常得皇帝宠爱。
看看如今,皇帝甚至明显因为三皇子在张寿面前更平常心而生出了作为父亲的嫉妒心!
虽然楚宽希望皇帝稍稍收起几分对张寿的偏心,但他还是用非常审慎的语气说:“三皇子在张博士面前,常常会忘记自己是皇族,是未来太子,而是安安心心当一个好学生。”
“如果他是普通人,这自然无妨,可他是太子,异日会君临天下。皇上真觉得这样妥当吗?而且不只是三皇子,四皇子一样如此。之前考九章堂失败却又负气而走的那一次,张寿的亲信随从阿六把他带回来时,他一扫颓势,重新振作,这真的只是单纯的讲道理?”
“焉知他不是因为对张寿的敬畏,甚至把这份敬畏之心移到了阿六的身上?这不是好兆头,但坏就坏在三皇子因为从前对某些朝臣的嘴脸看得太通透,于是动不动就拿那些圆滑的老官油子来和张寿比!”
“那些老官油子明里恭敬,其实都未必把皇上放在眼里,更何况是昔日的三皇子?古往今来,君权强盛,朝中大臣则俯首帖耳,不敢异议,而文官权势强盛,那就是堂堂天子被人唾沫星子喷一脸,却也不敢擦!三皇子不明就里,只觉得他们只敬身份不敬人,其实根本就想错了!”
“恕我说一句大逆不道的话,这些文官从科场上一场一场考下来,相当于一次次沙场厮杀而幸存的绝世名将,他们敬皇权,不过是因为几千年的礼法,若是皇位上坐的人一无是处,他们面上恭敬,骨子里甚至未必瞧得起,更何况区区一个三皇子?”
“三皇子若是连这个都瞧不出来,只因为张寿和人不同就尤其敬重张寿,那他就是会错了意思。要知道,张寿和这些文官没有什么不同。这些文官骨子里只有自己的利益得失——只有其中一小撮人装着点儿家国天下——而张寿的心里,大概也只有推广他的算科,他的世间万物之理!”
“正因为心中没有敬畏,不论是礼法还是皇权,张寿才能在皇上,在三皇子面前那般平常心!不是因为他无欲无求,而是因为他所求和绝大多数人都截然不同!”
楚宽一口气说到这,方才缓缓止住,两只眼睛却死死盯着皇帝,希望得到自己想要的反应。果然,他已经把话说到这么透了,皇帝的脸上终于没了那调侃戏谑的表情。
“你真是和那些自负正确的朝臣越来越像,说话越来越一本正经了!”
话依旧带着几分打趣,但皇帝的态度明显慎重了很多:“朕会在这次经筵的讲学者中好好挑一挑,选出德才兼备的人来充当东宫讲读。当然,那些性格固执的老古板不在其中。”
“因循守旧的家伙,那就老老实实在他们的小天地里呆着!天下这么大,何至于只有一个张寿?再说,张寿只教算科,不教其他。既然不讲经史,不涉时政,比当初葛老太师教授朕的时候还要局限性更大,你就别瞎操心了。”
皇帝说到这,仿佛是说服自己,又仿佛是说服楚宽似的,不耐烦地拍了拍扶手,这才一锤定音似的说:“这几日经筵讲读,朕冷眼旁观已经挑准了一些人。至于三郎看人时那错误的偏见,朕自然会对他讲明白。”
他这时候还有一句话没说。想当初他刚刚登基的时候,也曾经有过一种偏激的心思。朕是天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