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宏城。
随着暖气流杀过天池,黑省的气温在几天之内猛然上升,各处河面都发出了恐怖的咔咔开裂声。
尤其是在夜里,这种持续不停的声音让守夜看坝的人们胆战心惊。
三月底,防凌汛的号角被吹响。
改编为农场职工的知青们再次被集结起来,如同密密麻麻的蚂蚁一般冲向各处河堤。
而在他们的最前面是一水的绿军装和BA一旗。
自从年初报道了征文比赛之后,农垦系统的广播站似乎从此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他们报道各地防汛新闻的格式里多了一点有趣的东西。
比如农垦厅驻各地演出团集体出发齐聚哈城,新闻还起了个名号叫“十八路诸侯”。
尤其是特意提到了其中三个演出团的台柱子。
“陈秀英同志是原建设兵团剧团的台柱子歌唱家......;”
“吕慧兰同志是原鞍山歌剧团的主唱演员。”
“刘慧敏同志来自长春厂的演员队伍.......。”
“她们三位最出色的表演者已经开拔前往了防凌汛的最前线——及西。”
“面对凌汛,我们无所畏惧......且看我们文艺战线上的三英出马,哪怕凌汛这样的吕布,也将退避三舍!本台将跟踪报道......。”
张宏城和楚描红都没有关注这个消息,他们正带着二十多人的演出队赶往向红公社附近的河坝。
按照上级的安排,这里的防洪现场将是他们红旗慰问队的演出地点。
当张宏城这帮人带着演出工具蹚过几百米的泥水地,挤进巨大的防汛工地,找了半天才找到一个早就搭好的舞台。
只是.......上面已经有人在演出。
大喇叭里传来的是GM歌曲,一批刚刚换班下来的防汛人员正坐在舞台周边笑着看节目。
“这哪支队伍?”
张宏城立即上前交涉,他以为对方是跑错了地点。
但才交涉了几句,张宏城的眼睛就眯了起来。
“没关系,我们既然已经开始上演了,那就麻烦你们演出队去那边吧?”
“张主任你看,现场的同志们都很爱看我们的节目啊。”
“台上的吕慧兰同志可是出名的金嗓子......。”
张宏城没有继续听眼前这演出团团长的啰嗦话。
替迟到了的他们演出团去另外一个地方报到演出,他才没那么傻。
而且这件事有点诡异。
因为向红公社河堤在是黑龙江的最东边,这个演出团居然多跑了三倍的路赶过来,理由是迷路?
哄鬼呢!
路上到处都是防汛的队伍,随便找个人问一声就不会跑错。
尤其是这个家伙闪躲心虚的表情,让张宏城心里泛起了嘀咕。
张宏城不动声色,让本地人涂红兵换了身上工的衣服,偷偷的去找这个演出团的工作人员套话。
半小时后,涂红兵骂骂咧咧的跑了回来。
果然如同张宏城猜测的那样,涂红兵从对方一个后勤人员嘴里套出了真话,这个演出团确实是故意来抢占他们的舞台的。
“我呸!”
涂红兵怒骂了几声。
“他们说我们红旗农场的人放出话来,要在慰问演出上碾压他们所有的演出队,所以他们才和我们杠上了!”
“这特么是谁造的谣?”
张宏城乐了。
他拍拍涂红兵的肩膀。
“老涂,你知道怎么消弭这种谣言么?”
“找.......她们去解释?”
“切,”张宏城不屑的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