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夜。
枢密主薄林文宁一身疲倦的返回家中。他最近在京西督造枢密院大厦。同时还要负责主持枢密院的日常工作。
英国公张懋那不是坐堂的人,而且对新军营的体系也不熟悉。而成国公朱辅,基本就是要架空的。
面对国朝顶尖的公爵世家,他一个小吏出身的人压力还是非常大的。
不是没有人私下里来劝过他,登临枢密主薄这样的高位,自然是大批的人来投“将来如何?”
他懒得回答这种问题。他从一介小吏干到如今军方第三人,执掌大权,他能回报张伯爷的是什么?他的根基又是什么?
有些人连眼前的局面都不知道,还妄和他谈以后、将来,简直是可笑至极。
“老爷怎么又是如此劳累?”
刚进内宅,方姨娘早带着丫鬟们等在花厅中,迎上来。絮絮叨叨的说道。
林文宁也是学张昭,搞登记式预约拜访,他在城北距离新军营不远的府邸同样是没什么人在门厅候着。所以,他回来就直接到后宅。
林文宁马脸上浮起一抹笑容,接过小妾递来的热毛巾擦脸,将沾着黄土的外袍脱下来,道“哪天不累?张大帅不在京中,事情比较多。”
对方姨娘他还是很满意的。到他这个年纪,更重感情因素在里面。所以他即便身居高位后也没有再纳妾。当然,方贯这个千户,对他也是一大支持。
谁也没有料到当年的小衙役,能成长的到如今的地步啊!
他们都是跟着张大帅这只鲲鹏,扶摇之上九万里。
简单的洗过脸,林文宁吃过晚饭,到书房中稍稍歇息,他的长子林裕过来请安,“见过大人。”
林文宁时年四十六岁,长子林裕都已经二十四岁,业已成亲。他成为枢密主薄后将其从老家河间府接过来,带在身边办事、调教。
他点点头,“今天有什么事情?”
林裕道“报纸上关于竹嫣姑娘的报道开始逐渐减少热度,这才只是第四天。”
他还是不大适应京师的“氛围”。与他昔日在乡中读书时完全不同。他是童生功名。奈何北直隶的士子人数太多,且个个强悍。他始终未能成为生员。
这是他毕生的奋斗目标,也寄托着父亲的希望。当然,这是在来京师之前。此时,他已经在学习“杂学”,准备通过招考进入仕途。
林文宁捻须道“多看,多听,多学,少说。”
有些事,他没法告诉儿子。
“扬州爱情故事”之后,还有新会有的安排来占据京中的舆论。他遵照大帅的书信,已经安排好。
“是,大人。”
“去吧。”
林文宁将儿子打发走,在书房中微微沉思着当前的局势。战斗早就打响,只是这云橘波诡的局势会最终走向何方?
…
…
八月十日,在京中舆论场关于“扬州爱情故事”而减弱时。一则新的消息重新激起舆论场的兴趣、高潮。
遵化县令汪伟毅在论道报上投稿,点名怒骂张昭唆使魏国公徐俌上书改革江南卫所,实则为架空兵部,实乃国之蠹虫,理当万人唾骂,以正官场风气。
实话说,官员指名道姓的骂新秦伯张昭,这在京师的舆论场实在很难有任何的作用。
大明朝的御史们早就在这么干。他们不是在报纸上骂,而是直接上书弹劾。
大明的御史就是这么尿性。谁当红就骂谁?日后的万历张相公执政时,一样有御史骂他!
这不能仅仅用御史们有业绩压力来解释,更多的是一种“叛逆”的文人精神。
说的好听点叫做“不盲从”,“有独立的思考能力、精神”,说的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