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末的夜雨淅淅沥沥,带着阵阵寒意。
宣北坊内的小巷中,一辆马车很快消失在夜色中。方差役瘫软在马车内的塌椅中,浑身颤抖着。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死里逃生”后的激动。
马车中,一名约二十岁许的娇艳少妇抱着他痛哭,“二弟,你受苦了。这天杀的小贼!你别怕,明天我就去找你姐夫,好好整治他,为你这出一口恶气。”
这美艳的少妇穿着青色的对襟褂子,身段凸凹有致。此刻,呼天抢地,神情悲愤。她显然很宠弟弟。
他姐姐给县中的林典史做妾。他平日里在衙门中混得如鱼得水。但一个典史在锦衣卫面前算什么。方差役想着这七天的遭遇,无力的道“姐,不要…”他不敢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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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差役的马车往北而去。宛平县县衙在京城的北面。他姐姐的住处在北城外的厢中。另外一辆装载着刘大户的马车则是冒雨西行,回青龙乡中。
刘大户简单的收拾过,换过一身富贵长衫,坐在宽敞的马车中,大口的喝着蜜水。
来接刘大户的是他的弟弟刘公进,看看哥哥狼狈的模样,忍不住叹口气,“唉。”家里给锦衣卫的那个小旗敲诈走200两银子,浮财散尽,伤筋动骨。
刘大户将碗用力的搁在案几上,厉声道“你叹什么气?我要是知道张昭那小子有锦衣卫的门道,怎么可能鬼迷心窍听方显的鬼话去夺张家的地。”
刘公进一阵无语。大哥,貌似是你先起的意,被张昭吓唬后才叫方差役帮你打听消息,然后你们俩再合谋。
想归想,刘公进显然不打算说出来。
刘大户再愤愤的骂道“劳资每年都要给林典史孝敬,还要喂饱这姓方的狗东西,你知道他刚才在里面怎么出卖我的吗?他唆使张昭抢玉儿去做婢女。混蛋!”
刘公进愕然的张张嘴,问道“那张昭怎么说?”玉儿是大哥的独女,非常受宠爱,姿容闻名十里八乡。
刘大户臭着脸道“没说。张昭要我将河边一百亩地给他。”说着,瞥刘公进一眼,道“张昭这小子势大,这地不给也得给。但是,你别背着我搞花样。我这个人纵然在乡里名声很差,但不会卖女儿去求饶。”
刘公进被说着心思,尴尬的笑一笑。
现在,他们和四老爷闹翻,不重新找个靠山如何在乡中立足?貌似张昭就很合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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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时分,带着层层凉意的秋雨停歇。天空中晨曦展露。
张昭昨晚一觉睡到天亮,此时神清气爽。刘大户、方差役的事情妥善解决。他心情不错。早饭后,张昭在南城客栈借了纸笔,写了一封请假条,委托返回青龙镇的两名车夫带回去给董朗,请他帮忙向余夫子递请假条。
因张昭所卖的新式染料配方的缘故,董朗家的布店在青龙镇附近很知名。马车夫们不会找不到地方。
张昭并不打算在此时返回青龙镇明理书院。
他昨晚已经想的很明白,无论是从个人计划的角度,还是从未来安全的角度,他必须在今年拿下生员功名。而在明理书院苦读,是没有用的。
自乡中事情处理完,他到青龙镇上“潜心”读书数日。实话说,越认真读书越没信心。而且,余夫子私下里断言,今年明理书院的八个童生,没有一个有中秀才的水平。
换言之,按照正常的情况备考,他八成是考不中的!这不以他的主观意志为转移。
所以,他想顺路去拜访下顺天府府学的李教谕。事实上,若非钱宁昨晚来请,他等两天秋雨停歇后也会来京城一趟。
院试就在一两个月后。这么短的时间里,想要提升,只能是考前突击训练八股文。
余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