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由江南而来?”那少年应道“正是。”林战一听更为感慨,便邀道“故乡遥遥,能在此偶遇,缘见甚幸,何不过来一起痛饮几杯。”那少年笑“好啊,我正要饮一杯清茶,只是怕叨扰了你。”林战慷慨说道“贤弟说到哪里去了,出门在外,何必拘束,何况同居江南,远离故土。偶尔听到一句乡音便亲如故人,还分什么彼此呢。”林战困闷地天狼谷中三年有余,正是闷得无聊,要找个伴儿,今日见这位少年风度翩翩,谈吐不俗,好不心悦,便起身上前一把握住他的手,拉过身边的凳子,要他坐在自己左上首的位置上。手才握上,但觉得温软若无,纤长细滑,不觉一愣,再看自己双手粗糙,好生尴尬。那少年立时红晕飞颊,又看林战淳朴无邪,全无生分之别,只觉得好不亲切,浅浅一笑,连声道“谢谢。”
少年右手两指捏杯,微呷一口,放下杯子说“这茶是上好的祁江‘雨花烟’,品味还算不错,不过,这雨花烟只有惠山左近出产的才称得上极品,若以惠山泉水烹煮则更称绝佳。”陆家先祖陆羽本是茶圣,姚文秀又好品茶,林战自幼时便随母亲品茶,可说喝过好茶为数不少,但林战生性更像父亲陆无忧不拘小节,喝过品过从不记在心上,一听这少年对茶道品评如此详略有致,心下又生出一分佩服。便道“哦,贤弟对茶道品饮也费得这般细心,人说相由心生,果然不假,像你这般清秀模样的人物,行事也应是这样仔细,性格也是像茶这般地温润。不过,在这塞外小店,能饮上这等好茶已实属不易了,等我有空再请你饮上等的惠山雨花烟。”那少年道“让大哥见笑了,我也不过是顺口卖弄几句,其实我不爱品饮,和我哥哥相比那是狸猫比老鼠,不值一提的。”
林战倾身向前,问道“怎么你哥哥更爱品茶吗?哎,我们说这会儿话了,我竟忘记了问你如何称呼?”那少年道“我叫李昕,请问大哥尊姓大名?”
这时,小二端上来一荤一素两样菜,又放一盘烙饼在林战面前,林战礼让道“贤弟不必客气,粗茶淡饭不要嫌弃就好。”李昕也不谦让,拿起一块烙饼咬了一口,又叫小二过来,吩咐道“再上一盘孜然羊肉,一只香酥鸡,再来一份炒鹿肉,干烧鱼,一大碗清菇笋汤。”小二见他吩咐完毕,刚要走,林战叫道“再上一壶酒,要‘老猎头’的。”林战跟随陈抗鼎西行时,与他同行同饮,熏习惯了,陪他喝上几杯老猎头烈酒乃是平常之事,当时喝时觉得非常烈,事隔三年,想再重温老猎头豪放。
不一会功夫,酒菜齐备,那一锡壶老猎头足足有五斤。李昕看着那一大壶老猎头,怯怯地道“你不是说你是江南人吗,怎么习惯喝这北方烈酒呢?”林战笑道“我祖居黄河山东一带,自幼小随家人迁居天目山下,想来与贤弟所居相距不远吧。”李昕道“祖居彭城,眼下落脚金陵,行走于江都南昌一带。故说话略带江南口音。”林战听他说行走在江都南昌,又见点那么多好菜,出手阔绰,猜测他大概是个商之人,便道“原来兄弟生于商贾巨富之家,难怪品饮风格如此之高。你若是饮食不惯,可让小二换些别的酒来。”说罢回头便叫小二换酒。李昕常年长在深宅大院,日常下人仆役恭敬服侍,所见者父兄严厉,好生拘束,自打出门在外,四处漂泊,无所拘缚,好不快哉,眼前又遇林战更是豪爽痛快之人,互报姓名,全无心机,慷慨赐酒,心中正高兴之至,听他说要换酒,怕他心有生分之意,便阻拦道“大哥,你我都是豪放之人,这老猎头正合我意。不用换了。”说着举起酒杯,与林战对饮一大口。
老猎头本是西北烈王,入口浓酽,侵入腮颊,只呛得李昕白净面庞上红云齐绽放。早被林战看在眼里,便道“李兄弟,喝它不惯吧?”李昕道“陆大哥,无妨无妨,只是没有南方梅子酒绵甜好喝,这酒入口浓酽得紧。”林战道“起初我也喝它不惯,慢慢就好了。”见李昕只是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