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晚间,林战又来到《秋啸图》前,凝神观摩良久,直到很晚才恋恋不舍回到床上睡下,半夜醒来再去看秋啸图,不由得大吃一惊,墙上只挂一张空白纸幅,水墨肖像不知为何由纸上消失无迹。林战心急如焚,叹惋无奈。端端一幅绝佳水墨怎地就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呢,况且画纸还在,这不是奇了?查看门窗,又不见有何松动迹象,何况这谷中根本就不曾见到过外人,也绝无盗贼入室之虞。即便是有盗贼入室,要盗也要整幅盗去,岂有只盗画面不偷画纸的本领。
林战正惊奇难解之时,陡见林回天不期而至。回天剑客风采神宇,手执一物,似剑非剑,若笔非笔,却是剑锋笔毫,于桌前站定,蘸足了水墨,直奔壁上画纸,屏气凝神,舒臂挥毫,但见刷刷几笔,勾勒逸动,线条尽显,似数条衣巾飘带迎风而舞。老者后退七八步,细细观摩一番,复又走到桌旁,再次收臂运力,点出两点水墨,浓黑如眸,再补上几笔,正是睑肌轮匝,眼白和眉骨,锋折分明。不多时,一张肖像浑然天成,堪称是灵感忽至,胸有成竹。一笔一划竟如一招一式,落笔收锋,犹疑挥剑出招,神出意外。
林战看着看着越发呆了,这起笔落毫瞬息万变,不正是一套精绝无比的剑法吗。忽发臆想这世上万事万物,至善至美的惊艳收获原来都在功夫之外,万象同理,万理同宗。书剑虽是分属迥异,其大道却是殊途同归。
林战上前便拜道“在下对前辈崇拜倍至。”那长者道“我何德何能,惹你如此景仰?”林战道“前辈剑法出神入化,无与伦比者,故而晚生觉得好生敬慕。”那长者听了呵呵浅笑了一笑,说道“我明明是在画画,你却看得出我是在舞剑,也算得是心性灵慧,其实学武之人与常人又有什么不同,何必敬慕。假若你看到一个手艺高超的木匠你会敬慕他吗?你遇到了一个手艺超绝的铁匠你也会为他的手艺所倾倒吗?”林战听了摇了摇头。林回天道“这就是了,学武者与打铁的做木匠的又有什么不同。所谓剑艺也不过是一种手艺罢了,就和铁匠木匠一样,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林战听了似有所悟,但又有些不明白,问道“既然如你所说,那,为什么你还要练剑呢?”林回天道“嗯,问的好。如果我不练剑,你说我又能做什么呢?人总要有一种爱好,才会活得快乐,才会有所寄托,你说是吧。”
林战道“你练习剑法只是为了爱好?”林回天道“人们所习技艺都是为了一种爱好,可是我不是,我练剑只是为了让我妻子高兴,因为她最喜欢看我练剑。”林战惊道“哦,你苦心钻研剑法,只是为了让她快乐,更是让晚辈钦佩,钦佩之至。”
林回天道“我练剑只是为了陪她,所谓花尽巧思,只为博她羞然一笑。可惜她现在看不到我练剑了。”林战知他说的是花离枝,便道“嗯,我知道她去世了。”林回天道“她去世那年才28岁,正是风华正茂之时。几十年来,我一直在她的坟旁练剑,让她细细观摩,我知道她一定在看,在笑,因为她在看我练剑的时候是最高兴的时候。”
林战道“几十年了,练剑已成了你的习惯了。”林回天道“不,还是爱好。我的爱好,也是她的爱好。”林战道“嗯,我明白了,爱好可以陪伴一个人一生。”
林回天道“有了爱好,做什么事都不会觉得疲倦。你看小孩子做起游戏来,什么时候感觉厌倦过。”
林战点点头道“是的。”林回天继续道“有爱好的生活就像人生的一场游戏,就像做游戏一样去过生活当然就不会感觉疲倦了。”林战听了,觉得他的比喻非常好笑,便笑笑道“每个人在这个世界上,都是在做一种游戏,是这样吗?”
林回天道“对呀,喜欢玩弄权谋,他们便以政治为游戏,勾心斗角,征伐图谋,相互攻讦。好武者便沉迷于武学秘笈之中,终年修习不断。喜机械的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