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帮虽然身阶等级森严,于生活配备上却是人人平等,上至帮主下到普通帮众,每个人都拥有数匹好马,各带生计用品。
林战支起铁架,生火烹水泡茶。望着铁炉里火苗狂蹿,不由想起那日在河边,与小寻未霜洁三人烤虾的情景,心中一甜,嘴角带笑。只是不知未姐姐的伤好了没,小寻找不到自己,心里必定牵挂她的龙文。又想到自己不过还有一个月的生命,悲从中来,长叹唏嘘。反来又想,幸好死之前遇见小寻,虽然相识不过几天,可一想到她,心中便说不出的甜美,况且能逃出昆仑深山见识山外人情风物,总比老死在深山老林里要强百倍。林战逃出深山不足一个月,不仅遇到了小寻、未霜洁,见识了铁游侠这样的高手,还有武林豪杰能,更有虬髯客、黄衫客这样的世外高人,更是亲历世外人情事故,他总觉得世外风物太精彩了,哪怕活一个月也比坐井深山活上百岁都值。
陈抗鼎胃口大,这点小虾怎么能填饱他的肚子,才刚吃个三分饱,便没有了,又没有尽喝尽有酒,便又放声大骂道“老子快饿死了,这一丁点怎么够吃。”他这一高声喝骂,再加上炉火晃晃,惊起了栖息在树稍的野鸡吱叫一声。林战便道“你莫急,我烤只野山鸡来犒劳你就是。”说话间,也不抬头,顺手捡起脚下的小石子,听声辨形,对着刚才鸡叫的方向投去,只听喳地一声,树丛里扑楞楞一阵响,一只野鸡坠落在地上,陈抗鼎这才反应过来,一纵身扑了过去,两手抱住,生怕它逃了。凑到火影一看,石子正击中鸡头,已是昏死过去。林战教陈抗鼎到溪边抠些湿泥来,他将山鸡内脏剖洗干净,用一堆树叶将野鸡包了,用泥糊好,放在木柴火堆里炙烤。烤不多时,泥中散发出香喷喷的肉香,陈抗鼎忍耐不住,拿了树枝便挑开了,杵破泥团,那山鸡肉质粉红,肉香扑鼻。陈抗鼎甩开了腮膀子,大快朵颐,肉吃满颊,酒沾胡须,边吃边赞“乖乖,老子自称吃遍了天下美味,没想到你这孙子比俺还会享用,全是他妈的野味。”陈抗鼎招呼林战“小子,你也来吃点吧。”林战刚要过去,忽觉胸中烦闷,抬头看看天,每天这个时辰体内灼热总要发作一番,离开了栖霞峰,黄衫客不在身边,真要是发作起来,不知如何应对,想到这里,也不敢耽搁,默默走到溪边,只想着要是热得厉害,就一头扎进冰冷的水里,要是不见效就淹死在这里算了,省得再零星受罪,只是这龙文还有自己身上,也不知还能不能见到小寻,若是自己死了,小寻便再难找到自己,以她的性格,一定会骂自己不守信用,辜负了她。林战坐在溪边,一阵胡思乱想。
陈抗鼎有酒有肉,便不再胡骂吆喝乱撞头,专心享用美味,林战趁他安静这会儿,面对清湾,依照虬髯客黄衫客二人所授的“胎息诀”运气生息。林战跪坐,百地与会阴一线,吸气运息,聚于百会,灵虚冲顶,呼气运气,收于神阙,按胎息诀的说法血由气生,血气相和运行了一周天,顿时觉得通体清爽异常,林战虽不会多少武功,但一经虬髯客指点,真气竟也能随意念驱使,须冲便冲,须聚便聚,该注就注,该泄就泄,腹内的疼痛也轻缓了些许。他便收了气息,歇一会儿,试看体内灼热能不能偃旗息鼓。
林战歇息一柱香的工夫,陈抗鼎一阵狼吞虎咽,早已吃饱喝足,收拾杯盏,林战又觉一阵阵恶心烦燥,一股股灼热也不知从由哪里生出来的,四肢百骸,关节骨髓,筋脉皮肉,无一处不痛,无一处不酸,就像一朵朵火苗在血管里扑撞游走,左冲右突,不得安生。林战强忍疼痛,咬住牙关,不愿意呻吟出来,额上汗珠如豆。这一次卷土重来,比先前有所加重,额头如火炭一般。林战心里清楚,黄衫客与虬髯客不在身边,这一次必定是在劫难逃。
虽说林战强忍疼痛,可身体内那数百只火老鼠却愈加放肆,力道越来越大,直冲得他血管欲裂,差点昏死过去,想一头扎进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