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道“事有轻重,若有用到我夫妇的,也请哥哥不要见外。”红拂女也道“靖哥说得对,若能用得着我二人帮上小忙,也算是我俩的善缘。”
虬髯客吩咐小道僮安排李靖夫妇起居,又引陈抗来到一尊铜鼎前,那铜鼎厚重,三足甚粗,只怕有数百斤,要他扛着随小童上山去,陈抗鼎身高气壮,弯腰环抱,喝了一声“起”,便翻上肩头。虬髯客又命两个小道僮将酒坛装入木箱之中,一起抬了上山。虬髯客自己则抱起林战,右手护住他后心,生怕稍一松懈便丢了他的性命。红拂女胸怀慈悲,心系林战安危,也牵了李靖的手随后跟着上栖霞峰去。
出了道观,沿一条石板小道曲折向上,刚上来小道还能两三人并行,且两侧有藤树遮掩,后来渐窄,仅容一人通过,藤树渐稀,再往上攀爬,藤树没了,蔓草棘荆也渐稀了,最后脚下仅一条光秃秃的石阶,一侧光石磊磊,寸草不生,抬头便望见了栖霞峰,一看之下,赤岩如火,夕阳铺照下来,便如烟火焰霞一般,飞鸟盘旋其上,便如穿越云霞之巅一样。
脚下越来越陡峭,更是崎岖难行,竟是前人在绝壁之上穿凿出来的一条天堑,陈抗鼎脚下一绊,踢飞了一块小石,只听邦邦几声,那块小石坠落崖外,惊得他一身冷汗,心神惊惧。左边峭壁如墙,右边万丈深渊,稍有不慎一脚踏空,便是粉身碎骨,他稳了稳身形,扎实了腿脚这才又向上迈步,直上了五个台阶,才听到被他踢飞的小石当啷落下的声音,回音激荡对面山谷,又悠悠传回,绕耳不绝。
林战被回声惊醒,微睁双眼,恰好面朝深渊,只见四面皆空,飞鸟于眼前掠过,头顶霞光熠熠,下面烟雾缭绕,云生足底,便如身乘云端,如临仙境。转脸上望,陡见半爿独峰壁立于深渊之侧,竟似被谁劈去了一半,一斧到底,另一爿不知移到哪里去了,直让人感叹莫不是上天鬼斧神工的造化?再细瞧,虬髯客双手托抱着自己,手护后心,只感到他内力源源不绝续给自己能量,若不然,自己早就昏迷不醒,哪还有心思欣赏这番美景,后面黄衫客道袍飘然,紧随在后,面色平和端详,步履从容。再后面便是李靖夫妇。最前面陈抗鼎则肩扛铜鼎,艰难攀登,这才想起先前诸事,大为感激,心道这些人都与我萍水相逢,无亲无故,却为我奄奄一命,焦急奔走,又叹,若是自己遇到这样的事也一样会伸手相助。他动了动手腕,机括还在,又想到龙文和小寻,心中暗想,我不知还能不能活,要是能活,一件事便是要找到小寻,把龙文还给他,她虽是人形黑猡柏骏的女儿,不管他爹爹做过什么样的坏事,可是她对我却是信任十足,我岂能枉自辜负了她一片诚意,她的东西先还人她再说。
红拂女眼见这峰峦高崇,飞鸟成群,景色迷人,便悄声跟李靖道“靖哥,等到秦王功成,你我来这世外桃源般的地方隐居可好?”李靖道“我正有此意,差点就说出口来,没想到你我心意竟至相通。”行走说话间,便听得隐隐有轰轰之声传来,众人皆知峰顶瀑布之声。
不多时,众人到了栖霞峰顶,半爿山峰掩在雾中,果见北侧一挂瀑布高悬,瀑下深潭,围绕潭水四周草木清华,独有一处草木不生的悬崖峭壁,壁上有孤洞,悬于三丈高处,洞口处有石阶盘旋而下,显是人工雕凿而成,虬髯客不等走近,怀抱林战,双腿一用力,便轻轻松松跃上洞口,转身入内。陈抗鼎抬头仰望一眼,见洞口甚高,自己绝无本事一跃而上,便要拾阶而上,却见李靖过来,一把从陈抗鼎肩上卸下铜鼎,双臂向下一沉,运气轻喝一声,铜鼎便如无翅三足鸟,飞进洞中,不偏不倚,正落在中间。李靖见那两个道僮实难登阶而上,便接过酒来,踏步上阶,进入洞中。黄衫客随后进得洞来,盘坐在铜鼎之前,闭目运气。双手如抱圆球,内力缓缓运出。那箱中酒坛跳到空中,黄衫客双手一侧,那坛子如听话一般,侧身歪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