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惜。”便将那本书掖进怀里,又拣了几本,放进盒子里,怕也是有用的秘笈,反正自己也不认字,只管带走再说。才欲离去,回头又想,不知还有没有什么宝物遗落在这家中,莫让别人再得去,不如一把火烧了,也好毁尸灭迹。想到这便打翻了灯台,那火遇到纸灯笼风筝迅急窜开,瞬时,整座房子已成一片火海。
众邻里发现火起,拎桶端盆齐来扑救,及待扑灭,却不见张家三口,都道是葬身火海这中,直叹嘘好好一个旺盛之宅顷刻焚尽,令人心痛,直到半夜才离去。
张载过了两个时辰才醒来,经脉中血液仍如龙游似的无法控制,好在已能出声,手脚也能动弹。钻出石榴丛,闻到浓烟刺鼻,火星四炸,噼剥作响。张载来到路边,却毫无反应,无知无觉似的,天渐渐微明,邻里又来探望,见他生还大喜,唤他“载儿,你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失的火?”张载竟然是充耳不闻,仿佛不是在叫他。邻里都道“看看这孩子让大火吓坏了。”
其时,张载脑中一片空白,满目茫然,任谁与他说话他都不作一声,也无表情。人都说是吓掉了魂,烧坏了脑子,被鬼摘去了心。张载更不理人,跌跌撞撞一直走出了李家冢。
100
次日清晨,天微小雨。林战叫醒查查吃过早饭前去李家冢,来到张五住的巷口,骇然愣住。昨晚还好好的一家人,今朝却是陡生变故,灰烬未灭。四下里打听张五家人去向,皆摇头不知,二人只好恹恹离开。查查看小雨已止,向林战道“陆哥哥,我该向何处去?”林战一时难决,茫然道“不如找个店铺问下路,先向西行,顺运河南去,我想去拜祭一下娘亲。”
二人行十七八天,来到峄山脚下一个叫汉汪的小镇,正赶得人饥马渴之时,查查指着前边一家汪记驴肉汤馆道“陆哥哥,前面有家驴肉馆,正好去尝尝。”来到门前,见一辆水车停在门口,那拉车人目光略显呆滞,二人也未加注意,便跨进店内。那拉水车之人正是张载,头发稍乱,面目不再清秀,故而林战并没认得出他来。
张载自从离开李家冢,因惊吓而失忆,几近变成了傻子,一路狂奔急走,日夜不停,并无方向,也不理阴晴明晦,故而比林战他们早出好几些天来到这镇上。张载一路披头散发行乞于街头,每到晚上找个石子尖儿,顶在关元穴道上,只觉得周身通泰,血涌如龙戏江涛,甚是舒服。那天来到驴内汤馆讨饭,因汪掌柜的心善,赏了他一碗驴肉汤喝,他似乎没吃过瘾,便不愿离开,就在附近讨饭,三两天过后,人见他并不疯癫,便唤他来做些力气活儿,做完也赏给他一顿餐饱。
没人知他姓名,见他能听懂话语,每每支使他来干活便叫“喟,过来……”给他饭时也叫“喂,吃吧。”小孩子们也学大人的样子叫他“喂,小叫花子,过来陪我们一起玩。”有时也见他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来,拿在手中翻开了,口中念念有词,却又支吾不清,半聋不哑的,那书封上又写着“青州潍河张”的字样,便知道他是张姓人家的孩子,便唤他“张喂”。几天后镇上之人都唤他张喟,能此为名。
街上的生意人见他痴而不傻,便交幽会他一辆水车,让他于井台汲水拉来,沿街分售给店铺,倒是方便之用,家家有了残茶剩饭便折在一起让他充饥。
林战要了汤菜后见张谓沿街送水,便吩咐道“帮我饮饮马匹。”张谓应了就提了桶水过去,回来伸出手来讨要小钱。林战接过伙计找回的几枚小钱,拣了一枚付于他,查查见了伸手把林战的手合拢捉过来,笑道“那几枚全给了他吧。”林战点头应是。查查又向店小二道“再上一碗给这卖水的。”
掌柜的听了连声吩咐小二快去,又说你们二位真是好心肠。再对张谓道“还不谢谢二位客官。今天生意好,快再打三桶水倒进缸里。”回头又向林战道“客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