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一次要求你逃命,是因为你没必要为别人的功绩而死,天下不是你的,西北不是你的,你要清醒,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尽责,不要热血上头丢了命。你很好,我选你,不仅仅是婚约,是因为你具有世间让我心动的每一样品质,自律担当,容貌出色,上进慎独,我自己觉得选择与之陪伴终生的一定是位本身具有美好品格的公子,我很幸运啊,你具备了一切。”
“而你每次出发,不一定每次都能回来,所以我要你逃命,随时留意逃命路线保命,也要你每次好好地和你的家人道别,留下美好的最后一面,不然怕你死不瞑目。我说完了。”
她向来直接,得罪老多人,世人捧高踩低,喜欢痛打落水狗,望舒真心不想做那只狗……
我说完了。这句话两个人奇妙地安静下来,望舒是把该讲的讲完了,秦修远则是太多要说的,他想说以往从未想过这些观点:女人出嫁男人迎娶导致的是女人无根之萍…再嫁等同于再娶…怀孕是两个人的事,若有罪,同罚…但他看到的确实是孩子的父亲提起裤子就走的潇洒,他想问外面流传娘亲的恶言是什么……
院子似乎喧嚣更甚,相互敬酒,以茶代酒,恭维声不断。两边亲戚纷纷催促伯父伯母早日嫁女,面上笑嘻嘻的伯父一一拒绝了。
他第一次上战场时想见娘亲,亲自道别,因他忐忑不安,为情势不明的未来忧心。可惜娘亲不肯见他……
自己命拴在裤腰带,须以第一次上战场的郑重行事,全程戒备的心态来面对每一次风险。
但他来来回回,都是那句,让人欲罢不能——她撑着手晃着躺椅慵懒得像是寒冬里享受温暖阳光般,语调却是平静清醒:
“……是因为你具有世间让我心动的每一样品质,自律担当,容貌才情,上进慎独,我自己觉得选择与之陪伴终生的一定是位本身具有美好品格的公子,我很幸运啊,你具备了一切。…”
当下浑身充满了干劲,她从不奉承,所说则所思,古往今来振聋发聩的诗句他耳熟能详,但从未有在她这里寥寥几句的切身踏实感,概是她的话从来只关乎他的人,赞叹赏识维护他,每每使人热血沸腾,恨不得将练功房的刀剑枪棒能从头耍个遍!
“舒舒,我想抱一下你。”
等来要抱抱。
“确定是一下吧?”男人信不得。
得到肯定回应,望舒双手攀上人俯弯的脖颈,被人控住腰臀,稍稍用力抱了一下。
“嗯!”都被压扁了,她忍不住闷哼。
“转一圈?”闻声有人意图得寸进尺。
“等你回来吧。我们该出去了。”
“等等。”秦修远只觉浑身激荡。
等两人脸色如常回到座上,她们那桌的两对姐弟跑去娘亲那边聚堆说笑,望舒很满意,霸着整桌,说悄悄话。
“你把张三带去,听你这计划,我想让他蹭你们的威风,拉点货去云南,挣点银子…你骑军马,你的马给他呗,我给他整个那车……嗯,再多备两个轮子,防雨的雨布……啊,你干脆让唐伯也拉点货去啊…咱们这边的红枣,棉花,葡萄干…我的季家美味……都是好东西啊…”
……
这人点子一套一套,秦修远也知她如今支出如流水,买卖不好做,点点头:“嗯,我向将军建议下或许可以连带护送些商队过去……那唐伯的马…”
他若有所思地看向她,然后想到了言辞凿凿不急不急不肯嫁女儿过来的未来老丈人。
果不其然未来老丈人的女儿小手一挥:“使我爹的,我爹如今有了季老二,就该头悬梁锥刺股,闻鸡鸣小跑上值!锻炼锻炼身体,不然以后怎么夜以继日照顾季老二呢…”
秦修远狠狠地同意住,果然还得是她,聪慧有远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