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听了杨暮客的话轻笑一声,“我们来去匆匆,你这般祭奠,未免小觑了英雄。”
杨暮客抿嘴,“有心便好。咱们稍稍在此停一下,此地地势开阔,有古城墙作抵挡,也不怕匪人来袭。车子都藏进石洞里。季通一人堵住门口,便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季通听后赶紧挺直了腰板,“小的就喜欢听这话。某家拿头作保,在此洞中,我季通着甲当关,无人可过。”
小楼回到车厢里,“要去就快去。”
杨暮客浅浅一揖,“姐姐通情达理,弟弟欢喜。”
杨暮客问玉香拿了一沓黄纸,也没写什么符文。摊开手掌将黄纸码开,用拇指按住纸沓中心,四根指头飞舞,嗒啦嗒啦地将纸转成了圆形。
如今定然是寻不到查理的埋骨之地。三千八百年过去,没有棺椁,即便是有尸体也早就烂光了。
太阳东方大亮,也不知那查老先生是不是睡着了。
杨暮客找来两块石头,一个作底座,一个压住那一沓黄纸。
转头回去,让玉香准备一些小菜,不必太过精致,又去马车后车厢拿出一坛好酒。他们一行人都不好酒,这酒其实买来只是压箱之用。好马配好鞍,美酒赠英雄。这酒,该是查老先生来喝。
不足一刻,玉香端着两盘菜走过来。好奇地看着杨暮客,便是成精已久的玉香,也不曾见过别人这样祭奠。
祭奠亡魂,规矩甚多。杨暮客如此太随意了。
杨暮客点燃香火后,又烧了几张黄纸。把两盘菜放在石头前,再打开酒坛。往碗里倒上一杯。
“过年咯,查老先生出来吃饭咯。晚辈后生给您烧纸,送吃的来了。”
“过年咯,查老先生出来看看哦。晚辈准备好酒好菜,快点醒醒咯。”
“查老先生……”杨暮客说到这里竟然有些哽咽,他也不知怎就情到深处了。
“查老先生,闻闻这酒,合不合您胃口。”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石头前,“酒是好酒。只是你这招待之法,太过随意。菜品放在地上,多脏,我还怎么吃。烧纸又有何用。粘上了灰,毁了味道。”
杨暮客笑着眼中含泪,“晚辈这人就是多情,只是喊了几句,却假戏成真,当真是像祭奠先祖一般。”
“你家先祖若是知晓这样祭奠,怕是要从阴宅里气得跳起来。你是从哪儿学来的这混账祭祀之法。既没有玉石,也没有生祀。不以礼乐开路,不以傩舞招魂。”
“这样简单些不好么?情比物要重。”杨暮客迎着阳光开朗地笑着。
“若是穷本就不必铺张浪费去祭祀,若是富,理当因今朝气运答谢祖宗保佑。你这不上不下,用几张纸来糊弄鬼。”说到此处查理摇摇头。“就算你这么做了谁能看得见?”
杨暮客诚恳地说,“人在做,天在看,怎就没人看得见呢?”
查老先生嘿地一笑,“你有心了,随我去阴宅做客吧。”
杨暮客起身拍拍屁股,深深一揖,“晚辈拜见罗朝抗敌英雄,多谢英雄相邀。”
二人一转眼,就到了一个茅屋之中。
茅屋在阴间里,放眼看去尽是荒芜。
杨暮客落座以后,查老先生一招手将那石头前的两盘菜收到阴间的桌上,自然也带回来那一坛酒。指尖点在地上的泥上,化作两个陶器。
查老先生二话不说先端起碗干了一口酒。酒汤凛冽,口中冰,心中火。嘶地擦擦嘴,“好酒……好酒……几千年来,偶尔会有乡民来参拜,但那些糟谷酿制的酒水实在难喝。还是你这富贵人家懂得享受。这里面的花花果果怕是寻常人家一生都不曾见过。”
杨暮客抿嘴一笑,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不知这郡城旧址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