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的官员都在了,正是你直抒胸臆的好时候。”
罗怀起身,“皇孙领旨。”他走到了尚书大人面前,“尚书大人,小王自小离家。云游在外,不曾听说别国有吃人习性。独我罗朝将人贬为奴户,杀人取肉。不知尚书大人作何感想?”
尚书抬头看了看圣人,又看看罗怀。摇摇头不做声。
罗怀正要继续往下说的时候,一位侍郎站了出来。
“启禀怀王殿下。如今天下人道大同,却也和而不同。人有百样,国有百样。我罗朝,不必学自他朝。”
罗怀咬肌鼓起,“若本王提议变法。将把人贬为奴户之律从我罗朝律法中抹去。不知诸位心中作何感想?”
圣人低头用余光观察所有人,他早已料到这个场面。礼部本来就是各个世家的集合体。这六部之中,若问哪一部的权力最难掌控,那便是礼部。从庸合法统以来,礼部一直都是和皇权唱对台戏的主角。圣人把尹相摆到台面上,未必没有让其互相侵蚀的心思。
但最后尹相与礼部拧成了一股绳,尹威或多或少还要看礼部的脸色。
那位回答罗怀的侍郎大人呵呵一笑,“怀王殿下。我罗朝自庸合圣人以来,都是以罚威吓不法之徒。丢命何足惧哉,唯有被贬为奴户,才可使诸多有害人之心者望而生畏。您欲将此律从我罗朝律法中抹去,那无人管教的乡野之人,可就再无顾及。”
罗怀嗯了声,“严刑律法,的确使人望而生畏。但过于残忍,大人岂不知这世上之理是堵不如疏,若礼部能教化天下。怎会有人生了害人之心?人人得真知,人人可果腹。天下自然太平。”
侍郎摇头,“怀王修道修昏了头,看不清这世道。本官无话可说。”
这时上座的圣人问,“若朕欲强推政令。尔等欲如何?”
一个员外郎站出来,“微臣愿……以死明鉴!”
圣人老脸一黑,“你既喜欢吃人,等下朕赏你奴户百人,你一定要吃个干净。”
那员外郎一愣,“不必圣人下令,臣这就死。”话音才落,只见那员外郎跑了两步,一头撞在墙上。咣当一声,溅了一墙血。
罗怀张着大嘴看着此景。怎地吃人的法度就不能改?他真的想不明白,至于么?才两句话,就要闹出来一条人命。
门外脚步声杂乱,监察司的御史听闻圣人驾临礼部,匆匆赶来,亦是高呼礼法不可改。
起居郎提笔写道,“礼部员外郎齐癸以死明鉴,律不可改。圣人怒而笑,言之。我罗朝并无幼主。尔等米虫却也想欺我皇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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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部尚书这时上前一步,“罗朝自庸合以来,皇权与世家同治天下。民有田耕,有书读。再无残暴以人生祀之礼。圣人欲改法,怀王欲改法。敢问尊上,有何依据?”
怀王咽了口唾沫,舔舔发干的嘴唇,“人吃人,会生妖性。”
“可我罗朝有奴户律法千年,为何千年之内无妖人?”
“灵韵重生。今时不同往日。”
礼部尚书笑了,“那怀王不该修奴户之律,应修刑律,吃人者违律便是。”
怀王眼睛一眯,“吃人本就违律!可世家大族养着奴户作甚?若吃人的习性依旧改不过来怎么办?谁能去那深宅大院去查?即便查出来?谁人能给士人定罪?”
礼部尚书凑到怀王耳畔轻声说,“怀王殿下,就算您从我等嘴里抠出来吃的。也喂不饱这天下人。”
怀王两条眉毛飞起来,当真就想一巴掌把这个尚书大人给拍死。怒喝一声,“本王何曾要从尔等嘴里夺食?”
尚书豪气言道,“今日修了奴户之法,明日可修庶民之法。来日再修良人法。我士人,如何自处?我士人,退无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