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时诗人乘船夜游当怎样吟唱?
枫桥夜泊?这地儿也没月亮。吟唱也是不应景。
开口来了一句,“大江东去……”
蔡鹮一旁说,“少爷,这骨江是从南往北流。”
“这是比喻,是意象!”
“大江南启也合平仄。”
“嘶。”杨暮客合上扇子敲了敲掌心,“贫道就随口一说,你这么搭话,贫道后面的词阙忘了。”
“大江东去……仄平平仄,后面该是仄平仄。”
杨暮客听了这话,也没做那文抄公吟诵念奴娇的心情。吹着迎面而来的北风,“这大江若是东去才好。奈何是往北去。”
蔡鹮歪着脖子想了想,“大江南启,虽合平仄,但也确实听着别扭。”
杨暮客把扇子递给蔡鹮,“走吧,害你吹冷风。别再给你闹病了。罗朝瘟病横行,你这小身子骨,折腾不起。”
蔡鹮接过扇子别在腰间,慢慢跟着杨暮客回到顶楼小院。
小院有正房,两厢房,正房旁有耳房。
玉香住在和正房相通的耳房里。杨暮客住左厢,季通住右厢。
小楼这么安排可把季通高兴坏了。阶级的跃升体现在待遇之上,季通那房里敖麓让船东安排了小厮,做些粗重活儿。得人照顾总比亲力亲为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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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通觉着,在旁人眼中,他这护卫,理当是那贾家商会的人物。此时他正在右厢门前伸展拳脚活动身骨,看到少爷回来了。赶忙收功,欠身作揖,“少爷。”
杨暮客抿嘴一笑,“忙你的去吧。”
“好嘞。”
右厢小屋里半掩的窗后,那小厮盯着小道士和婢女。见那汉子竟如此敬重此二人,定要寻个机会,亲近亲近,说不得能讨来好处呢。
船行至半夜,游船在一处江平浪静的地方抛锚停船。过了子时江风起,与那北来的寒风催江起浪,江面行船最易翻覆。
小楼披着衣裳,才处置完不凡楼之事。此地和罗朝京都已经有了时差。不凡楼那边才到亥时,轩雾郡更是还未过戌时。刚刚账目清算完毕,汇总用千机盒发给了小楼。
朱哞以驻外使节身份,向冀朝中枢谏言,罗朝北境遇妖邪入侵,此乃人道同仇敌忾之事,理当同心协力共渡难关。冀朝户部拨金玉五千,购置御寒物资北上。不日抵达明龙江与骨江汇合之处。因罗朝和冀朝派遣正式使节,这批物资的处置权,全权交由不凡楼东家贾楼儿郡主。
贾楼儿一心扑在了此事上。开始查阅罗朝境内所有北境妖邪入侵的消息。子时过了,玉香进屋端来一杯安神汤,劝慰小姐睡下。小楼这才放下手头工作。
罗朝之事,千头万绪,至今与官家不曾照面,也不知那官家是何意向。毕竟罗朝和冀朝断了邦交,互相仇视。她这万泽大州的背景,冀朝来的游商,是否会得到罗朝官家的善待呢?
小楼想着明日要跟敖氏敖麓通气,这事儿有敖氏帮忙,能顺当些。
一夜无话。
杨暮客早上起来,也不用行功,他趁着闲情,开了侧窗,拿了本书迎着朝阳早读。
原来这左厢房下头便是那花魁住的屋子。杨暮客靠在窗边就能看见青姑娘出来练功。下层船舫比顶层长出来一节,也有一间单间小院。院子里干干净净,没一点儿生活的气息。
青姑娘踮着脚,台步走得缓慢,挺胸抬头,歌声嘹亮。没什么词儿,就是吊嗓子。但那韵律悠长凄婉。
杨暮客摇了摇头,大早上的,唱的这么哀怨,上辈子欠了什么债才这般。
蔡鹮端着早茶进来,巧了看见这一幕。立马放下茶杯,打开一扇后窗子,“下头的姑娘,早上唱的都什么调儿。听得我家少爷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