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慕予噌溜滑下树干,正要往云雾旋涡那处靠近,不料肩上一凉。
一只灰白如枯竹一般的手摁在她肩头,这种感觉,何其熟悉。
果然,如被灰尘掩埋的老旧收音机的声线响起:“小孩哥,莫去,危险。”
阴风在耳边拂过,子慕予浑身一激灵。
“你怎么总是失惊无神在人家背后出现,贴人耳边说话咧?”子慕予挠了挠寒气缭绕的耳朵,压低声音带着几分无奈地道。
“我怕直接在你面前出现,会吓着你呀。不见其人,先闻其声,让你先有个心理准备,就不会吓着啦。”
话音刚落,一颗苍老灰败的头颅倒吊挂在子慕予面前。
呔!
子慕予本能后仰,心脏砰砰乱跳。
谁说的就怕人吓人,不怕鬼吓人?
就这么一张似朽未朽的脸贴在你面前,皱纹如蚯蚓一般在爬动,似蜡球一般的眼珠子盯着你。
毛发悚立是对这种出场最起码的尊重。
要不是知道这白衣老头是子明的鬼,子慕予一腿就给他扫飞。
大惊卒恐,易伤心肾,导致气机逆乱。时间长了,身体出了什么毛病,她找谁哭去?
“好好站着说话。”子慕予手按压在胸口,平复一下心跳。
白衣老头像羽毛一般飞落,脚似站在地上,却连片枯干的落叶也没有压碎。
果然,这死鬼是名副其实的阿飘。
这不是重点。
子慕予忙问:“你刚才说危险,你知道前头是什么?”
白衣老头面皮板僵,表情变化很细微,点点头。
子慕予脖子前倾,嘴巴微张,一副静待下文的期待脸。
可白衣老头就这么瞪着她,半晌没说话。
子慕予努努嘴,示意他不要卖关子,赶紧说。
白衣老头却有些呆,似不知状况。
“说呀,前头是什么?”子慕予有些焦急。
“啊?前头啊,”白衣老头扭头往云雾旋涡那边探了探,回头时带着几分老爷爷给小孩讲恐怖故事的神秘和凝重,“是先神洲最凶的恶鬼!”
子慕予一愣。
恶鬼?
不对。
她刚才还在树上时凝神细听,能听见那处的心跳声。
是活人。
“他是谁?”子慕予没了耐心,沉下脸。
白衣老头慌忙摆手:“我不知啊,反正他很可怕,天下第一的可怕。公孙日月说了,你千万、绝对不能靠近他。”
子慕予皱眉。
公孙日月?子明?
子明若说不能靠近,那肯定是非常危险之人。
子慕予拉了拉白衣老头的白衣袖:“你知道路不?我迷路了,回不去。”
白衣老头见她听劝,蜡球般的眼睛转了转,脸上似有几分欢喜和得意:“没有什么比我们鬼引路更厉害的了。”他将根白衣带的一头扔给子慕予,“来,牵着。”
说完,便往一个方向飘。
雾是白的。
鬼也是白的。
若不是有条衣带着引着,子慕予很难跟上。
没多久,便来到茅屋前。
原来,她并未走远。
“我该怎么称呼您?”子慕予眼看白衣老头要飘走,忙问。
白衣老头狠狠一怔,有些意外地回头。
他灰暗的唇角微微抖动,沙哑地道:“我姓庄,庄喜。”
……
……
老庄头是被一阵狗吠声吵醒的。
看了漏刻,才丑正,离约定与沈清交班的时间还有一个时辰。
年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