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成了他人口中的“书呆子”。
娄伯卿认为,所谓书呆子,应该是这种人:书读得多了,道理懂得多了,便天真地以为这个世界所有人都会讲道理。
他自认惭愧,成不了书呆子。因为在他快要四岁时,这份天真便被毁了。
强者只定规矩,不讲道理。
凡成大事者,必得表面仁义,内心腹黑。
神皇帝姬?
“不如山鸡啊,白瞎了那么美丽的金兰。”
娄伯卿只觉得双腿先是冻得胀痛,随后发热发痒,最后渐渐麻了、僵了。但自始至终,他没晃动一下。
任何事情、任何境遇也无法撼动的毅力,是他这具病体残躯唯一的倚仗了。
人要顶天立地,总得有某种执着、信念,托举支撑脆弱不堪的脊梁。
娄伯卿看着茫茫大雪,心际也变得荒茫。
云熠不能依仗。
帝姬不能仰望。
皇师府以后该何去何从?
大雪压苍松呐。
……
瑶华殿后殿,庄辰殊越想越气,将柯兰奉上的琼浆玉盏挥摔在地,大骂娄伯卿一场:“不如山鸡!”
柯兰赶紧将碎瓷片捡起,清扫干净,再次奉上琼浆:“殿下,先吃点东西,吃了东西才有力气。”
庄辰殊有些颓然地坐在麒麟椅上。
她心里无比清楚。
比起气娄伯卿,她更气自己。
气自己无能为力的样子。
从她懂事时起,便有人跟她讲,她是神皇唯一的血脉,是先神洲无所不能的神。
结果,她发现自己并不是无所不能。
大事上,她还得事事听云熠的。
她甚至,还不如东皇墟一个小小仙君。
地位和能力之间的巨大鸿沟,每时每刻都像巴掌一般甩她脸上,让她像只被激惹的猫,随时向近身的人亮出利爪。
“父神糊涂啊。他若不是耳根子软,尽听母神那番仁义道德,又岂会落得被刺身死的下场。母神只是一介凡人飞升的神明,她能有什么远见呢?”庄辰殊喃喃地道。
……
……
凤凰坳,坟山。
黑暗的半山腰,有茅草屋一间,人两个,油灯三盏。
油灯皆由沈清化出的傀儡人捧着,站于三处角落。
子慕予手中捏着一片刚摘下的梧桐叶。
她盯着树叶,竖起右手食中二指于胸前,凝精会神,嘴唇翕动。
“神通般若,魄镇乾坤,冥思通法界,系我意念于此叶,化鸟!”手指指出。
掌中绿叶先是弹了一下,然后中央拱了起来,叶子在顷刻之间发生变形,成为一只如麻雀大小的绿毛小鸟,浮在半空。
小鸟有些麻木地盯着子慕予,不动也不叫。
“卯、明、心、地、洞、彻、虚、空,”子慕予手上翻飞,先后捏出独钻印、大冲虚宝印、外圆玄印、内八字印、无束缚印、万神印、八卦印、日月印、宝葫芦印,最后低喝一声,“诸般鬼魅伎俩,破!”
小鸟忽然“嘎”地惨叫一声,重新变回绿叶。
绿叶有残缺,部分被撕裂了。
与此同时,三盏油灯“啪啪啪”相继掉落地上,三个傀儡人嗖一下变成三张人形黄色纸片。
子慕予慌忙将没灭掉的油灯捡起,挠挠头:“我是不是搞砸了?”
沈清一直在旁看着,此刻目瞪口呆。
短短时间,能成功使用傀儡术化形,形虽无动作,未真正让死变活,却也足够难得。
让她愕然的是,子慕予破除傀儡术的能力,竟比她还厉害一些。
本想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