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件几乎被剑气撕成布条的蓝袍被他小心而慎重地放进布包里。
然后帮床上的女子更换了干净的金兰白纱裙。
他从二楼走下,缠上襻膊,露出白皙的手臂,将半截衣袍角压进腰带,从小阁楼里拿了锄头,到院子里挖土豆。
两棵土豆苗,得了土豆五个。
云熠只拿了三个,剩下两个,重新埋进坑中,随后,用手在地面敲了敲。
等他转身去往竹架上摘下第一根黄瓜,角落里埋着土豆的坑面泥土先是微微颤动,随后几枝嫩芽像精灵一般探出脑袋,接着一发不可收拾,在非常短的时间内,土豆完成了从发芽到枝繁叶茂,再到藤老叶枯,整枝显收藏,恢复了待收获的状态。
云熠摘了两根黄瓜和一小把豆角,又掐了些许豆叶。
离开之前,又伸手敲了敲竹架。
那些被摘掉果实和叶子的地方附近,立即长出了新的叶子,新的花朵,然后结出新的成熟的瓜和豆。
它们就是恰到好处地长到口感最好的状态,然后就停住了。
云熠将这些全部放在盆子里,端到水井旁,摇动辘轳打了水,一丝不苟洗起来。
所有东西都洗干净,切好,放在瓷碟上,尽数端进厨房。
烧火、做饭,添油,炒菜。
又不知他从哪里拿出了两个鸡蛋,做了一碗鸡蛋汤。
然后将所有饭菜放在一个托箕上,捧上二楼,颇费心思摆放在桌子上。
桌子上放了两只碗,两双筷子。
其中一只,对着女子。
云熠在女子对面坐下,先给女子那只添了饭,夹了菜,舀了蛋。
最后捧起自己碗。
他吃了好多饭。
吃光了桌面上的所有菜。
最后放下碗筷。
他枯坐了许久,直直地看着床上的女人,思绪似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予安,咱们的女儿,很快就要过七岁生辰了,你想看看她吗?”
“你选定的人到底比我的人强一些。六年多了,我才得以用引梦之法将他弄到我面前来。他当时虽然躺在棺材里,但我总归能找到他的。”
“不用担心,他没死。”
“就算他想死,在事情没完结之前,我不会让他死的。”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是对的。”
……
……
凤凰坳。
自从古元卓学会那招击腹砸颈后,跟陈甸甸打架愈发得心应手,心事不再是那般重重了。
这不,今天是陈家娘子近日第三次扯着鼻肿眼青、鼻涕糊了一脸的陈甸甸上门讨要说法。
前两次是苏柔在家,由苏柔处理的,都是骂了古元卓一顿、作样打了两鞭子了结。
这次苏柔不在家,她放牛羊去了。
在家的是重伤刚愈的子明和两个孩子。
不知这个时机是巧合,还是陈家娘子不满苏柔前两次对古元卓的惩戒程度,才特意挑选的此刻。
陈家娘子长得脸瘦腿粗,颧骨凸起,嘴唇粗厚,突眼狠瞪,双手叉腰,泼辣劲十足,一看便知不好惹。
“古胖子,你说,干嘛老欺负我家甸甸?”陈娘子好气势。
古元卓一阵瑟瑟,有些胆怯地望了望子明。
子明往古元卓身前一站。
子慕予看到这一幕,眼睛弯成两轮小月亮。
她跟着站在古元卓身侧,掌心托了托古元卓有些佝偻下来的脊背。
“元卓,你欺负他了吗?”子明头往古元卓侧一挨,语气平静地问。
“是陈瓜皮先动的手。我好端端在湖边吃炸地瓜,他用石子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