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报新闻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谁都可以猜到离婚的新派诗人是谁,猜到离婚的才女是谁,沈梦昔和王守卿根本就是呼之欲出。
之后几天,其它报纸也开始有人隐晦地提及此事,就爱情与伦理道德展开大讨论,一时间四个人都成了热门人物,往事被扒了个干净,连近况也被曝光,还有记者在光华大学门口和法租界边围堵。
当初离婚,沈梦昔不在国内,不知道上海有近百家大小报刊,纷纷热议民国第一案,这次,总算是领教了。
事实证明,阅历这件事,和年龄关系不是很大。没有经历过的糟烂事,猛地砸到头上,还是适应不了。
一天夜里,她在梦魇中被海伦推醒,醒来的她,身上都是汗水,惊惶地坐在床上,呆呆看着海伦。海伦给她擦汗,“小鱼,你刚才在喊老王,老王,好大声音,老王是那个将军吗,你果然是爱他的。”
沈梦昔哭笑不得,解释了两句,海伦完全不信,干脆什么都不说了。
换了件干爽衣服,又躺了下来。这么多年来,她几乎没怎么想起过王建国,这次遇到挫折,心里难过了,就不自觉想起最可靠的老王了。沈梦昔禁不住双眼发潮,抱紧被子,埋下了头。
第二天,又是一个精精神神的章老师,如平常一样给学生上课,每天写稿,翻译,打坐冥想,锻炼身体,看看阿欢的课业,逗一逗大黄。
但是一周内,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了。
一天,晚上下班,一进客厅,就见许诗哲和刚放学的阿欢在吃点心。见她回家,都站了起来。
“阿欢,少吃点心,一会儿会吃不下晚饭的。”
“知道了,妈妈,我只吃了一块。”
“嗯,阿欢自制力越发好了。”沈梦昔放下皮包,换下皮鞋。“说吧,你有什么事情?”坐到沙发上,看着许诗哲。
“我看了小报”许诗哲说了一半,似乎等着沈梦昔接过话头。
沈梦昔没有说话,看着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阿欢,爸爸有话和妈妈要说,你先上楼去。”
“不用,阿欢长大了,我没有他不可以听的事情。”
阿欢犹豫地站在桌边,为难地看着父母。
“阿欢,去妈妈的书房,把桌上那个装照片的信封,和相架拿来。”
阿欢应声去取了,放到沈梦昔身边。沈梦昔指指许诗哲,“给你父亲看看。”
许诗哲看了照片,明白照片是合成的,“可是”
“可是我们一同去了哈尔滨,对吧?”沈梦昔吐出一口气,耐下性子解释,“我去东北大学考察,偶遇王将军,他去哈市公干,为安全计,我要求与他搭伴的。是我考虑不周,忽略了世人的八卦之心,也连累了你,我道歉。这是看在阿欢的面上,对你做唯一的一次解释我和王守卿将军之间什么都没有,尽管我和王将军现在都是单身。好了,解释完了,你可以走了。”
”嘉瑜,我知道处在舆论风口浪尖的滋味。我是知道你的,我不是来质问你的,也无权质问你。我知道你受委屈了,我是来安慰你的。我与守卿是挚友,他是个君子”沈梦昔注意到这人讲话,总是我啊我的,典型的自我中心人格,便不耐烦听他讲话。
“所以你窃了君子的妻子。”沈梦昔口不择言。
许诗哲噎了一下,面色发红,又倾前了身体,双手比划着加强语气强辩,”嘉瑜,你没有爱过,你不知道爱情来到的时候,人是不受理智控制的,无论做什么事情满脑子都是那个人!你知道两个人倾心相爱是什么滋味吗?你知道两个人灵魂契合是什么感觉吗?我的确卑鄙地破坏了守卿的家庭,我也一直很愧疚!可是!我和眉是真心相爱的啊!”
“那又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