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真瞪了他一眼:“下次上官说话的时候你不要随便插嘴。我已经问过郭伯济,昔日上邽失手并不是蜀军用云梯攻城锤破城,而是用一种更大的射程超过大弩的投石机砸城墙,郭伯济无法反制才丢了上邽。陈仓虽然是坚城,但是被围攻两月的话怕是也顶不住,如今若是还没有失陷,八成也是蜀军在耍什么阴谋。如今二十万大军云集在此,是为了击退蜀军,保护我大魏安危,而不是仅仅为了一座陈仓城。”
如果往前推一年,曹真都不会说出如此丧气的话,而是会高喊“剿灭蜀军、活捉诸葛村夫”一类的口号,可惜去年凉州的失败大大动摇了他的信心,以至于曹魏的大将军目前面对蜀军只敢把“击退对方”作为目标。
何况如今二十万大军堵在渭水道出口,几乎把郿县以东占满了。尽管采取了非常举措进行分营,但由于魏军总体量太大,曹真不得不把军营分散开。
为了方便取水,原本为了防止上游水攻而不好的地方现在也遍布了各种军营。何况现在就连司马懿都怀疑渭水已经不具备水攻的条件了,随着天气逐渐转暖,上游的水流不但没有增加反而还有了减少的痕迹,考虑到之前入侵凉州时候看到的各种良田以及牛金提到的沿着河岸看到的小型水车,司马懿估计上游八成又开始进行春耕了,大量的河水都被水车引去浇田。
然后他又想起了马钧昔日改良过龙骨水车,如果这位巧匠还在的话没准也能帮大魏再改良下水车,以便从渭水引水浇田,但如今这名技术官员身陷凉州,生死未卜,于是司马懿也只能放弃幻想,而是跟曹真商议后派信使送去后方,让各郡县做好两手准备,一边种田一边准备坚壁清野。
这种矛盾的做法在以往肯定是不行的,不过现在魏军消耗了太多粮食,因此在没有下定最后决心前,曹真和司马懿都倾向于把交战区域控制在渭水道。
然后曹真又看了看夏侯霸:“这么晚了,你来我帐中有什么事儿?”
被训了半天的夏侯霸也反应过来,连忙禀报:“刚才巡营的士兵发现了一名我军士兵昏迷在河边,看起来像是陈仓城的士兵,将其救助至伤兵营后当值校尉告知末将此事,末将便来禀报大将军。”
这个消息让曹真愣了几秒钟,然后气呼呼甩了下袖子:
“下次这种事情要早点说!”
———魏军大营某处———
“大将军这是又跟去年一样什么都想要啊。“
在得知曹真和司马懿的安排后,司马师就这么跟自己的父亲轻声感叹。
然后就在自己父亲凌厉的眼神下闭了嘴。
司马懿虽然对长子的能力很有信心,不过感觉他还是有点轻佻,也许年纪大点会好一些,不过前提是能平安过上几年。
然后司马懿就把话题引到另一个方向:
“子元,你说蜀军接下来会干什么?”
“末将不知。”
“此处只有你我父子两人,不用自称末将。”
司马师惊讶于父亲今天居然这么好说话,于是也坐正身子,顺带让自己左臂不要受力,这才正色回答:“孩儿不知,这诸葛亮确实有过人之处,孩儿这几日身体不便,在营中思索攻破那土墙之法,居然完全想不出来。蜀军明明是来犯之敌,却能采取守势,反倒是我军明明是本土作战,却不得不进攻对方,当真是怪哉。”
“大将军已经与为父达成共识,不再强行解救陈仓,只以击退蜀军为目标。”
“果然。”司马师完全没有惊讶的样子,仿佛司马懿说的只是要丢掉家中不要的旧物一般。
司马懿指尖划过羊皮地图上的陈仓城标记,随后划过整条渭水道:“若蜀军始终龟缩土墙之后,二十万大军每日耗粮两万石,便是长安的世家百姓倾囊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