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建材拿去给别人用。
前排和后座的隔离屏幕忽然升了起来,在后排形成了一个较为密闭的隔离空间,是楚斩雨按动了座位旁的升降按钮。
“直树,希望你能记得我说的什么。”见他心事重重的样子,楚斩雨忽然又说道,“对于军人来说,完成任务,服从命令,比什么都重要,保护亲人是人之常情,但军人要守护的东西,较于人之常情更为重要。”
“我会的。”
“觉得我在道德绑架你吗?没错,我就在用道德绑架你,用军人的道德绑架;我本来不该拿这种基本的军人道德纪律要求你,因为我以为你没有这方面的问题。”
“如果你不是军人,不是统战部军人,我不会对你说这些话。”楚斩雨低声道:“我知道你们很多人加入统战部,并不是为了什么理想信念,很多可能就是为了好的待遇,这不奇怪。”
麻井直树继续听着。
“其实我也很不喜欢牺牲一切的英雄主义,和职业挂上钩,职业就该是职业本身,人们不能要求特定的某些人群必须舍小家为大家,可是军人是不一样的。”
“少将,其实,我也想过的,如果要让人在要抢救的民众和垂死的亲人之间非得选一个的话,我想您肯定会选择民众吧,可是我不知道我会选哪个?诚三郎对我来说,不仅仅是兄弟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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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井直树也很小声地说道:“他就像我我活着的意义,就像耶稣之于基督徒,我可以这辈子都见不到他,但是我无法接受他不存在,从我的内心自私点说,需要我救的那些人,就像社会强加给我的高帽子一样,他们对我来说是不认识的陌生人。”
“但是你要知道,我的父亲楚瞻宇当时救你们的时候,你们两个人,对他来说也是没有关系的陌生人。”楚斩雨似乎是觉得自己说话有点不近人情,他轻轻握住了麻井直树的手,“我希望你能尽快想明白。”
此时他也距离楚斩雨很近,从这个角度看去,楚斩雨的皮肤光滑白皙宛如稚子,一点旧年的伤疤都看不见。
这位年轻的长官,怎么看都和他的母亲长得更像,尽管泰勒也是麻井直树的救命恩人,但他私心希望能从楚斩雨的脸上五官里找到一点和楚瞻宇相似的痕迹。
因为他到现在也忘不了,那个战火纷飞的凌晨,天边显现出鱼肚白,倒塌的钢筋横梁里陈列着断手断脚,地面上垒了几厘米厚的血液,刺鼻得像红锅汤底。
而那个中国男人蹲在废墟旁,把他们兄弟俩背着带出来,领着一群人组织撤离,不顾污渍地到处寻找可能生还的人时。
那会麻井直树眼皮都掀不开了,耳边只有诚三郎急切的呼喊,和逐渐黑下来的视野里,男人的背影,就像一道喷薄的红日。
现在他又感觉出楚斩雨和他的父亲虽然外形上只有三分像。
但是灵魂的底色实在是太像了。
为何有故人之姿?原来是故人之子。
他想起楚斩雨问他:“你刚刚问我:为什么明知您是被我背叛了的恩人之子,却还一点都不避讳和您来往?”
“那是为什么呢?”楚斩雨问道。
“其实答案很简单啊,因为我很愧疚,一直都愧疚,令尊令堂的死成为我心中亘古的阴影,我恨当时没有别的选择给我,我宁愿把我的命赔给您,虽然您说我的命不值几分钱。”
“一个背叛者的命,当然不值几分钱,白送给我都不要,可是一个忠诚于政府和人民的战士,他的生命可是高贵无比。”楚斩雨说着不禁笑了,“你怎么还在想自己的命的价值,命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
麻井直树心想:我只是过不了我心里的坎罢了,他这时发现楚斩雨穿着格外正式的军礼服,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