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薇儿用过的东西捐给他们,现在薇儿死了,这些东西放着也是放着,丢了也浪费。”
“我以为您会留着做个念想。”
“你如果也去看看‘蝴蝶’的战场,就知道我的心情了,我确实为她的死难过了一会,可是她一个人的死,着实没有那些死去的将士们值得可怜,虽然薇儿很可爱,也很爱我,我也爱她,可是爱是有底线的。”
“再说了,什么念想不念想的,我要是思念她,就多来科研部参观一下她的遗体,不也挺好?”楚斩雨打趣地笑道:“莫非是嫌弃脏?那我让人把它们洗干净,消完毒,再送过来,确实都是好东西,虽然半新不旧的,可是质量确实不错。”
“……好。”
“东西到了我会联系你。”楚斩雨用个人终端处理完刚拍好的照片,对藤野礼貌一笑,然后跟着专门引导的人走了出去。
“这花不错啊,给我来一盆。”陈清野也走过来打量花骨朵。
“人家是买,你倒好,直接伸手要。”
“都这么熟的同事了,送一送怎么了?”陈清野意有所指地抬下巴指了指,“走了?”
“是啊,我还没来得及恭喜他升衔。”
“我也没恭喜,不过他应该也没注意到吧,可算走了,其实跟这种人处在一起其实挺累,他对所有人都只是恰到好处的好和热情而已,跟演戏似的,按不同的模板和每个人交往。”陈清野说道。
“不过君子之交淡如水,就是这种,俗话说日久见人心,人与人之间长久的相处最舒服的方式就是这样,有事可以商量帮助又能保持距离不越界。”
陈清野喝了口水洗漱,在机台前把手洗干净后,才趁着空闲走过来说:“你知道他做实验的事吗?”
“什么实验?”
“培育中心的抗体实验,本来是要拿克隆体做毒细胞试接种,这接种的基因对轰,给人带来的痛苦不比凌迟轻,那些克隆人好多受不了,跳进硫酸自生自灭了……你那是什么眼神?这实验又不是我在做,不用克隆人用什么,难道抓活人?”
陈清野撇了撇嘴,继续说道:“自从楚斩雨亲眼见过一回那些克隆人凄惨的样子,他就自告奋勇地承担了所有毒细胞的试接种,根据我朋友的说法,在他身上一共注射了种毒细胞,涵盖了世界上多数由动物变异而来的细胞群落,三代抗体就是在他身上完成的。”
藤野诚三郎沉默了一会:“这些事情我从来不知道。”
“不知道的人多,要不是那天醉酒,我也不知道;说是他每次注射的时候,都疼到自残撞墙,汗如雨下,本来我那朋友也以为他迟早会放弃,结果没想到他居然试完了几乎所有细胞。”
陈清野摇了摇头:“和这种自我奉献精神很强烈的人待在一起就是容易累,我都不好说,他这算是高尚还是病态了。”
“形形色色的憎恶,爱和欲望,从他身上踏过去,他竟然一点也不感觉到疼痛?”
藤野诚三郎感觉楚斩雨一直按照世俗认为的准则行动,他被道德伦理本身所吸引,自发走向道德极端,自己整个奉献出去,完全超出了合理的程度。
其次,无论他的爱也好,恨也好,都不是发自内心的,而是认为应该如此:在某个时候应该露出怎样的表情,说怎样的话。
他的眼泪和笑容好像是存在两个色彩各异的罐子里存放起来,有需要的时候再拿出来用,他这么一想,远处正离开的人忽然就变得可怕了起来。
藤野诚三郎叹了口气,将窗台上两盆花摆到更高的架子上,让浇灌的水顺着花盆底下的小洞出来,再流到水桶里收集起来,他是个很节俭的人,这些水经过简单的过滤和沸腾,再放凉,第二天完全可以再喝。
他的手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