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下细密得纤毫毕现。
他忽然发现,楚斩雨的眼睛原来是混了些许紫色的深蓝,像是月下矢车菊的花瓣。
楚斩雨是统战部上校,按军衔来看他是长官;因而麻井直树很从前少用这种欣赏美丽的目光去看他,然而一旦他开始注意到他外形的精巧,就仿佛打开了一个全新的视角,一发不可收拾。
他忽然想到白天杰里迈亚没头没脑的那句调情话,此时此刻他忽然非常认同军委少爷的品味。
“其实摩根索少爷说的有道理。”
“他哪句话有道理?”楚斩雨稳稳地把着方向盘。
“您确实……是个少见的美人。”
麻井直树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楚斩雨眼皮一跳。
这下他确定麻井直树确实困了:因为他可不相信,麻井直树意识清醒的时候,能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后座上传来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声线冗长如破风箱的是斯通博士在梦中哼哼,声线短促几不可闻的是麻井直树的梦中喃语;这么不对付的两个人,呼噜声倒是能互补成一首抑扬顿挫的交响曲……
他想到这里,不自觉地笑了。
通讯里传来“滴滴”的响声,楚斩雨按住通讯,好心情戛然而止。
“楚上校……”
联络员的大致传话内容与之前差异不大,他照例从中听出了一些不容拒绝的意味,他心烦意乱地应着联络员的话:相比之下,斯通嘈嘈切切的呼噜声都能算作天籁之音了。
“行了,我知道了。”
楚斩雨听见自己说道:“麻烦你接军委紧急通讯,告诉那帮吃软饭的人,投放血清样本和干粮到B区,准备至少五个月的流质食品和医疗设备。”
“五个月?”联络员不满道:“这个数量是否太多了……”
“不然B区的死亡率和变异率会高得吓死他们。”楚斩雨不想再理会这人模狗样的联络员,对方后面又说了些什么他没听:“只需要转告给他们我这句话就行了。”
听着通讯被挂断的沙沙声,楚斩雨的心忽然迷茫起来。
他曾经和那个人立下守护的约定;可是守护从来都是一群人的伟业,光凭一个人一厢情愿的心,怎么足以守护一切?
那些人龟缩在他和无数战士用鲜血换来的胜利背后,对前线战事不闻不问,像杰里迈亚·摩根索这种人,甚至能体验到和平年代的灯红酒绿。
即使大难当头,后院着火却仍然不忘记互相扯皮,一谈到责任的问题,这些人更是玩起了踢足球的比赛:踢来踢去,把责任踢到他脚上,要求他替他们做任何事。
他也相信自己是奇兵,是破敌锋芒的利刃。
在砍杀中被迫折断也许是每一把利刃的宿命,他甘之如饴。
但是就凭这些人,他们能有挥动自己这把利刃的力气和劲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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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知肚明在水底下纠缠不清的善恶,但也只能无奈处之。
他掐了掐自己的眉心,拨开车辆播音键盘,想要换一首歌,歌曲能调节人的心情。
奈何他平时没有听歌的习惯,在键盘上划拉了半天,也没有好的选择。
他拨了一下通讯:“墨白……你有什么推荐的歌吗?”
在一片沙沙声中传来的不是少女的回答,他听见杰里迈亚那略带烟嗓质感的声音在通讯里响起:“《We Are The World》,我猜上校你会喜欢的。”
楚斩雨微微一愣:“怎么是你?”
少爷似乎叼着合成烟,声音有些含混不清:“这首歌发行于好几个世纪前,是真正意义上的老歌,也是首好歌。”
楚斩雨看了看那歌词:“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