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里有东西。
他重新站起身,向尸块微微躬身;然后他把其中的一块翻了个面。
是卵。
用肉眼来看,感觉那只是覆盖在肉腔里上的一层黑,细看是一幅让人san值狂掉的画面:
卵极其小,呈现细细的扁球状,密密匝匝地挤在一起,肥软地蠕动着;它们扎根在肉腔上,底下伸出的像是菌丝类的东西镶嵌在皮肉上,腐蚀成许多细小的凹槽,似乎要榨干尸体里最后一丝养分。
对付这种卵,一般来说是用特制清洁剂进行无害化处理;但是那样小女孩的肉身会跟着卵群一起被完全破坏掉。
他用手指轻轻碰了碰小女孩的脸庞。
很久没有见过这样一具尸体,能激起他对生命逝去的哀思。
这个小家伙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正是无忧无虑在阳光下奔跑,对未来充满青春的渴望期待的年纪,如桃树枝头花苞迎着春天的第一缕风。
之前的人要么是被变异体直接吞吃,要么是被分泌物感染变成可怕的怪物,然后被他进行无害化处理。
那些被吞噬的人,他看不见他们死时的惨状,而被感染的人已失去作为人的名义,目睹他们死亡不会有太多心理负担。
而这个小小的尸体却将死亡的凄惨和青春的鲜活一并带到他眼前。
被残忍的手法分尸,她的脸上残留着死时悲哀的绝望,彰示着她为生命作了一番难以想象的痛苦挣扎,最后才不甘心地死去。
她黑色的眼球映着天空,似乎是想再看一眼这个世界,又仿佛是想把整个世界都装进去。
果然,就算见过的尸体比见过的活人还多,他永远也做不到对死亡司空见惯。
楚斩雨长长吐了口气,从腰间的刀套里抽出匕首。
他环视四周。
没有人。
他稍微定下心来,用刀割开自己的手腕;红黑色的血涌出来,像是无数条柔软的虫子争先恐后地要从创口里面钻出来。
血液滴到内腔里,那些卵开始挣动起来,像一大片扭动的黑影。
卵的外膜破裂融化,从里面钻出来的东西抽搐着,它们一接触到空气就变大了些许,发出微弱嘶哑的叫声。
楚斩雨摁着自己的创口不让其愈合;他放低了手腕,那些东西扭动着爬上他的手,像排着队一般钻进了创口,创口附近的皮肤也微微鼓起。
片刻后,腹腔里已经没有了那片狰狞的黑色。他的手腕也愈合如初。
楚斩雨用风衣把小女孩的尸块包好,他把长长的衣袖扎成一个女孩子会喜欢的蝴蝶结。
他抓着蝴蝶结,把小女孩抱在怀里,顺便活动了下手腕,像是在体验什么新奇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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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抱的是什么?”
“一个被感染的孩子。”楚斩雨想了想又打开风衣:“记得拍照记录。”
麻井直树脸上表情一时间风云变幻。
他不能不变幻。因为楚斩雨抱着它的姿势就仿若一个抱着亲孙子的老祖母。
麻井直树拿着记录仪拍照:“那么……这里所有的异体……都是被这个吸引来的?”
说完他自己也不信;毕竟这里的异体少打少算有百来只。
一个女孩子的肉体对怪物来说又不是那种高级食材,怎么可能让这么多异体驻足于此。
“不是,这个孩子的尸体切面很平整”楚斩雨合上风衣,低头扎了蝴蝶结:“我想到一种可能性。”
“什么?”麻井直树感觉自己也想到了,但他不敢说出来。
“这个孩子是被人为投放在这里的,但我不知道这样做的意义何在。”
楚斩雨抱着袋子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