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 924年、民国十三年?11月4日,是她最后一次入宫。
宫殿里灯火通明,着兵甲的侍从领着她进去。
先是将她安置在一处宫殿里,并未宣照她。
有侍女捧了锦绣宝珠上前,“张小姐,这是主子送过来的合浦珍珠,您看可何心意?”
江南念捻起一枚珍珠把玩了一下,随手撂下。
“赏你们了。”
“奴婢不敢收,亦无处可用。”
“收着吧,明日过后你们就用得上。”
闻言,伺候的侍女致谢收下。
在宫里过了一晚,她没有换下月白色的衣衫,去着那红色旗装。
好歹王府上下不曾薄待与她,于情于理她也不该急不可待穿红挂绿。
正在饮茶的男子戴着一副近视眼镜,身着整套西服,脚蹬一双油光锃亮的皮鞋,悠然自得。
款款而来的少女,露出一张清艳的脸。
见了江南念的容貌,众人好似沉默了一瞬。
有阿谀奉承的侍从笑言:“都言小福晋有倾国倾城之貌,但大都是传说的杜撰,不想一落帷帽,竟生了这样好的一副模样。”
张家长老见了也是怔了一下,才回头同上首人笑:“她的命格更好。”
好?
所以被你们三番四次的利用,是吧?
江南念悠然坐在一把椅子上,问道:“我多年以来不曾进宫,不知今日这般大张旗鼓宣我进宫,有何指教?”
眼前男子这般行事放浪,怪不得最后一丝蛟龙之气也散尽了。
“皇后这里的茉莉花茶不错,你觉得怎么样?”
上首的人谈的不是茶,问的是人。
这宫里头说话弯弯绕绕,很不对她的胃口。
江南念啜了口茶,慢悠悠开了腔:“我喝不惯储秀宫里的茶,觉得不怎么样。”
“那张小姐觉得哪一处宫殿,适合喝茶?”
“东西十二宫,无一处可入我眼。”江南念语气里傲慢十足,倒比上首之人更有贵人气势。
那人轻笑,拿腔拿调:“张小姐,我不是在问你。”
她当然知道上首那傀儡皇帝是什么意思,可是他觉得自己凭什么同意呢?
“紫荆城原就不是你们满人所建,这天下也不是你们满人的天下。”
江南念生生应了一句,她倒不觉得拘束,只是心奇有人敢打她的主意。
她轻慢道:“如今储秀宫住了你的皇后,启祥宫住了皇妃文绣。你让我择一宫而居,可我已有未婚夫。”
上首之人捻了下手指,接了话:“他远在海外,也许命不久矣。”
“好一个君夺臣妻,阿玛为了大清送了命,额吉随之而去,这就是你身为主君的气量?”
她声音不大,足以让场中每一个人都听得见。
那人轻笑一声:“小王爷,他临阵脱逃,我没有追究他的罪责已是仁善慈和。”
他状似无意般轻叹口气,只捡了软和的话同她道:“你是汉女,放在从前封个贵人就是天恩浩荡。我和皇后都喜欢你性子有趣,那就封个妃。”
这意思,她不从也得从了。
江南念清凌凌开口:“怪不得大清气数已尽,可笑至极,谁稀罕你这末代嫔妃。”
随侍一侧的张家长老显然气急,又怕她忤逆上首之人,只得厉声斥责:“大胆,放肆,皇上看上你,是你的荣幸。”
他朝女子走近,女子随手释放的香悄无声息在宫殿里蔓延。
江南念眼神也没给他,她望望上首的男人,悠然道:“大胆?我还没有开始放肆呢!”
“你们这些老不死的狗东西卖了我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