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代,谎报年龄的行为,可能触犯与诈骗相关的法律条文,根据诈骗的数额和情节,还可能会面临不同程度的刑事处罚,但,这不妨碍虚拟主播夹着嗓子说自己是“永远的十八岁”,也不妨碍某些理中客自称是“三十八岁离异带俩娃的独立女性”,因为这实在谈不上诈骗,顶多算是在玩梗,说出来会被人笑话的。
有意思的是,在古代,官方增减年岁——也就是谎报年龄,其实是一个公开的秘密。以南宋为例,杨万里就曾在《陈乞引年致仕奏状》里公然奏闻:“臣犬马之齿,在官簿今年虽六十有六,而实年七十。”“犬马之齿”即指自己的年龄,是一种自谦词,因此这话翻译过来就是——“老臣的年龄在官簿上写的是六十六岁,但实际上已经七十岁。”
这里就引申出了官年和实年两个概念,官年即官簿上的年龄,实年即真实的年龄。南宋文学家洪迈在《容斋随笔》中就有言:“于是实年、官年之字,形于制书,播告中外,是君臣上下公相为欺也。”说是“实年”、“官年”这样的字眼,在正式的官方文书中都随处可见,广为人知,整个朝廷上下都对这种违法行为表示默认。
“《儒林外史》里的范进就更不得了了,当着主考官的面说,自己童生册上写的是三十岁,但实年五十四岁。《儒林外史》虽然是清朝的小说,但笔下的范进是明朝的人物,可见明朝时候谎报年龄也还是司空见惯。”李云东侃侃而谈道,像是在喜欢的姑娘面前炫耀冷知识的中学生。
任君仙抿了一口大麦茶,说道:“所以你是想表达什么?”
“我是想说,我也不知道姜公辅的官年和实年,所以他是有谎报年龄的可能性的。”李云东舀了一勺文思豆腐,说道:“你要知道,唐代的时候,为了选拔和培养神童,有设置一个童子科,那儿的题目简单还容易考中,所以很多人就谎报年龄去应试。玄宗年间,还有‘凡人三十始可出身,四十乃得从事’的规定,就是说你不到三十岁就没有当官的资格,四十岁才可以做官。”
李云东竖起一根手指,“所以,有没有一种可能,姜公辅其实只是长得比较老成,其实他很年轻的,毕竟古人也不怎么讲究防晒,紫外线照得多了,人也就显老了,那么姜公辅就有足够的底气来给年轻人当榜样。”
“我不懂这块儿的历史,不好评价。”任君仙淡淡地抬起眼帘,说道:“但我觉得你有走上历史虚无主义路线的倾向。”
“——”
历史虚无主义,是指不加具体分析而盲目否定人类社会的历史发展过程,甚至否定历史文化,否定民族文化、民族传统、民族精神,否定一切的历史观点和思想倾向。
其类型多种多样,其中就有一类,擅长打“重新认识”的旗号,往往胡乱编造、无底线地造谣中伤伟大领袖和英雄人物,比如只抓一点或某些局部事实,以偏概全,或者无限放大其缺陷,误导认知与舆论。
“我这怎么能叫历史虚无主义呢?我这就是抛开事实不谈,稍微调侃一下嘛,大家都这么干的,不少我一个。”李云东死鸭子嘴硬,试图以法不责众来逃避责任。
“很多谣言就是因为一时兴起而产生的,你既然自称佛儒道三修,擅长用理性压制感性,用人性对抗兽性,那么一时兴起对你来说,就该是剧毒才对。还是说,所谓的佛儒道三修,不过是你欺骗他人的伪装,你真的是叫喊着‘狼来了’的放羊少年?”任君仙漫不经心地说道,眼神中有股平静的力量。
“我错了,我向姜公辅道歉,我向中国历史道歉,我是个罪人,把我送去五马分尸吧,把我送去凌迟处死吧,把我吊上绞刑架吧,把我沉到海里喂鲨鱼吧,我真的该死,我不想活了。”李云东无比诚恳地道歉道。
“我国的死刑手法真没有那么多元化。”任君仙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