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你三毛钱。”
“我多要个拍黄瓜,你不就赚回去了?”
“谢谢啊,今天没了。”
“没了你开个屁的店。”
“滚犊子,你不看看这都啥前儿了,早特么过饭点儿了。”
“赶紧滴,捞个鸡架子,我自己撕,给我找个鸡屁股大的。”
“放心,照着你媳妇儿的样儿找。”
屋里又是一片笑声。
“老隋,你个狗日的!”
还有人起哄,“老张,这你都不削他?”“要我,我可忍不了。”
“滚蛋!有你们几个啥事儿。”
男人骂了句,从大衣兜里掏出一个玻璃杯,拧开盖儿,一口,下去一半,长舒口气。
“嘭”的一声,老板从厨房出来,把盛着鸡架的铁盘子往桌上一顿,“给,自己撕,按你要求,屁股大的。嘿,我说你怎么不买我酒了,这喝上散篓子了?”
“粮食店打的,小烧,味儿不错,拿杯子,匀你两口。”男人晃了晃杯子,“这点儿,也没人来了。”
“等着。”
老板又给李乐把面送过去,去柜子里翻出酒杯,坐到男人对面。
“诶~~~满上,满上。”
“滋儿咂”一口,也是一杯见底,“再倒再倒!”
“你这艹性,我就这点口粮了。”被唤作老张的大衣男人捂着杯子。
“小气个啥,回头还你一瓶二两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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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那成。哎哎哎,你个犊子,特么别吃我的菜!”
“嘿嘿嘿。”老板漱了漱手指头,捏起杯子咂了口,“今天咋样?去剧院那边找到合适的了么?”
撕掉鸡架上一块肉多的,嘴里一嘬,吐掉骨头,“没啥好的。都是些力工活,咱们干不来,也干不过那些进城的。”
“那是,你是钳工,有技术,有证。”
“我这技术算啥?现在有几个厂子还看证儿的?就今天,我还看见原来咱们厂的那个李广富,带着一沓奖状、证书去问招工的要不要人,人家根本不看,就问你,五百一个月,干不干,不干去别家。”
“李广富?那个劳模?”一旁桌上,有人问了句。
“可不。”
“他可是全民工,不是一直在厂子里么?马上厂子卖给私人老板,那也是技术人才。”
“全民个屁,人才个屁,咱们厂今年年底就卖给私人了,私人老板说你是人才你就是,说不是你就是个累赘。”老张又撤掉块鸡骨头,啃了两口。
“咳咳,呃,这连广富这样的劳模都不要了,那这厂子卖掉之前说好的,留下多少工人的话,就不做数了?”隋老板跟着抿了口酒,觉得有些呛嘴,咳嗽两声。
“倒也不是,还是有留下的。”
“啥?”
“有关系,有人,有靠山的呗?就像那个二车间的癞子。”
“癞子?”老板一愣,“那不是偷铜线,让厂子和派出所处理过的么?”
“处理了有啥?人家不还是去了新阳?不是又进了改制小组?啥活不干,一月八百。谁让人家有个在区里当官儿的好姐夫?我听广富说,就当初癞子那个班组里,和他玩的好的人,都和新公司签了协议,年后,就去上班。”
“妈了个巴子的,这什么玩意儿是。”老板一拍桌子,“原本因为我们这种大集体的倒霉,还羡慕全民的,现在看,老大别说老二,都特么一个德行。”
“嘿嘿,咱们大集体的和人家全民的还比不了,人家人回家了,可有厂子还给交着保险,咱们有啥?”
一旁有人笑道,“进厂就低人一头,等倒霉时候,还是先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