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给了李乐黑色的眼睛,李乐用它来寻找光明。比如,鸡腿饭,代表了黑暗中的那一点光明。
可看到饭卡里被扣掉的金额,仅剩的那点光也没了。
“大姨,咋又涨五毛?”
“昂,上面通知,我们也没办法。”
“这还有王法么?这么涨,早晚得吃不起了。”
“我们就一打工的,上面说咋办就咋办,也没法管不是?一块钱,少买一瓶可乐不就出来了?”
“这,不好对比的吧。”
“呵呵,让让,下一位!!”
端着盘子找位子坐了,张曼曼笑道,“你还在乎这一块钱?”
李乐叹口气,“噫嘘唏,此言大谬矣。似这般,今日涨五毛,明日涨一块,然后得一夕安寝。起视四境,而涨价又至矣。然则吾等钱包有限,涨价之欲无厌,奉之弥繁,侵之愈急。故不战而强弱胜负已判矣。”
“啧啧啧,这意思,以后涨的更厉害?”
“哎,当年来时,鸡腿硕大,米饭巨多,配菜丰富,汤汁粘稠浓郁,一口下去,沁人心脾,安抚了无数寡淡的胃口,可现在,腿小饭少汁稀菜寡淡,就连盘子都变得花里胡哨。当年一份三块,现在五块,再过几年,就得奔着七块八块一路狂飙。”
“至于么?就一鸡腿儿。”
“这是情怀,你懂个嘚儿!”
“不懂,我懂吃的,而且,一份不够。”
“吃吃吃。就知道吃。”李乐琢磨琢磨,“不行,得发帖,让大家抗议。”
“那不如去未名湖,挖出一独眼石人,捞上条鱼,斩条白蛇来的有品位。”张曼曼一手举着鸡腿,嚷道,“鸡天已死,黄天当立,反抗暴政!!诶,你干啥去?”
“我往边上挪挪,我不认识你这等蠢货。”
“噫~~~~”
吵吵几句,两人还是忍下了这五毛的委屈,埋头开吃。
“对了,给你说一声,咱们那个论文,我又加了一些,删了一些,等我翻成英文,给发British Journal Of Sociology上去。”
“呃.....啥嗖谁哦楼鸡?”
“不列颠社会学杂志。”
“就那个LSE出版的Q1的期刊。”
“嗯。”
“嘶,能发?”
“又不是没发过,人家那边催呢。快的话,明年一月份见刊。”
“艹,乐哥,乐哥,你是我一笔写不吃两个张字的亲哥,我代表我老张家十八辈祖宗感谢你。”“当啷”一声,张曼曼把手里的勺子一扔,抓着李乐的手,眼中满是真诚的说道。
看到周围异样的眼神。李乐赶紧把手抽出来,“哎,哎,吁~~~~手,拿开,别激动,别激动。咱俩中间隔着周吴郑三个呢,别乱攀。”
“我能不激动么?ssci一区,一篇文章,我特么能毕业了。”
“你,这,就这点出息?”
“那还咋?能毕业还不行?”
“你就以毕业为目标?”
“那还有啥?”
“读博,怎么样?”
“读博?这特么和赌博有啥区别?”
“哥们儿,有点志气噻,你不想以后,你的名字印在书上?主编,张曼曼,作者,张曼曼,张曼曼,博士,导师?”
“学术这条路,哪有那么好走啊?”张曼曼想了想,叹口气。
李乐继续蛊惑道,“想想,你都硕士了,燕大硕士,这么高的起点,咔嚓,不干了,断了,去个什么公司,什么单位,什么机构,苦熬资历?挣那点窝囊费?”
“咱们是社会学,本来就是冷门中的“天坑”,不是金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