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明皱了皱眉头,“你对这个了解?或者听说了什么?”
“了解不多,听说了一点儿。”李乐靠在桌边,“前几天回来时候,和我姥爷聊了聊去坦桑奥杜威谷地的事情。”
“嗬,你运气真好。”荆明有些羡慕道。
“那个和运气没什么关系,以后你想去,我安排就是。当时和姥爷聊的时候,说起过这个工程的一些。”
“曾老师怎么说的?”
“自上而下,”
“自上而下?”
“对,所以当初定下这个工程的时候,问他要不要参加,或者挂个名,他给拒绝了。”
荆明想了想,“哦”了一声,“我说呢,那个专家组名单里,怎么没有曾老师的名字。”
李乐点点头,“他虽然没怎么说清楚原因,但是话里话外,透露出几个意思。”
“这个事情,投入大,关注度高,自然就会有辩论,而且会很激烈,毕竟,老传统了,文无第一。但学界的东西,只要一牵扯到辩论,尤其是这种推论性的东西,肯定会有不少人跳出来,到最后,就可能变成公婆各有理的局面,无论最后得出什么结果,都会是高高悬起的靶子。再之后,是人是鬼都能上去戳两下。”
“这倒是,推论的东西,总得要证明。”荆明琢磨琢磨,说了句。
“你别忘了,咱们这里可不缺少国宝帮一样的,连论文都干不明白的民科,民间历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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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这个事情,从明代李贽、王世贞开始一直到近代王国维、陈寅恪这些学者就开始研究,两三百年都无定论,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实物证据的缺失,孤证不立。”
“历史学家可以靠文献资料、甲骨卜辞辞来推论。但考古学家不行。尤其是在某些民族情绪和思想的干扰带动下,容易走偏。”
“还有一个,本质出发点是学术的,但耐不住有些人总会纠住争议部分再扣个帽子,从单纯变复杂。尤其现阶段,国外,还有跑到国外的一帮人,别管出于什么目的,都会指手画脚一番,不如踏踏实实做事,用事实堵他们的嘴。”
荆明听了这番话,捏着自己的稿子,搓来搓去,好半晌,才长舒口气,“还是曾老师看的明白。”
李乐摇了摇头,“他不是看明白,他只是个想认真做事的人。”
“成,我明白了。”荆明拉开抽屉,把稿子塞了进去,“怪不得我导师说曾教授这些年话越来越少,可话越来越重。”
“他可没那么觉得,只觉的时间不够用。”李乐嘀咕一句。
“就是曾老师不再收博士生了,要不然。”
“别,你还想占我便宜?”
。。。。。。
荆明的意思是让李乐睡床,可李乐瞧见这三分之一都堆着书的小床,连火车上的卧铺都比这宽,估摸着按自己的身板儿,翻个身都能掉下去,还是褥子加凉席,打了地铺。
本想着送李春到金陵之后快去快回,连个包都没带的李乐,光着屁股睡了一夜,早起之后赶忙换上洗了还带着潮气的衣服下了楼,准备来个人体自烘干。
晨练是不可能了,只能到学校里溜达。
立过秋的一夜大雨之后,让这个号称“火炉”的城市,不再那么闷热。而在金陵大学这个似乎比燕园更加树木繁茂的校园里,甚至有了些凉意。
昨晚只是摸黑,天亮之后,才见了金陵大学的样貌。
上辈子,作为仰慕者,来过鼓楼校区逛了好几遍的李乐,一直觉得这里很神奇。
位于都市最中心,被四周的车水马龙,店面商铺,嘈杂的居民区包围的一个地方,但只要走进里面没几步,虽然依旧能听到外面的各种喧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