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续上,“车来车往,叮叮当当的,要是有扰这大家伙儿的,您几位和我说,我让师傅们注意点儿。”
“哪的话,都街里街坊的,小事儿。”
“就是,您这够讲究的了,一天只干白天的活,工期比别家肯定长。”
“慢工出细活,我们还等着看马厂胡同第一豪宅,装修完之后什么样子呢。”
老李一拱手,“多谢理解,多谢理解。不过,您要说什么豪宅,我可不敢当,豪宅都在南边后海那儿,那些老贝勒府老王府才算是豪宅。”
“别谦虚啊,独门独院的,怎么都算得上。不像我们这大杂院,也不知道啥时候是个头。”
这话,老李不好接,只能点头笑笑,“要我说,赶紧滴,别老等着猴年马月的拆迁。趁着现在房价还凑活,家里收拾收拾金银细软,能买大就买大,不能买大就买小。”
“我听我家那小子说呢,往后十年,燕京城的房价,不是打着翻儿,是坐着火箭往上涨,早买早收益,别观望,越观望越觉得钱不够。也别老盯着二环三环的,酒仙桥,六里桥,四惠什么的也成。
“嗯,买涨不买跌,是这个理儿。”四大爷嘀咕嘀咕。
“可咱手里那点钱也不够啊。”
“贷款啊,现在利率低,还合适,等买下来,房子再出租,租金就能抵大部分月款,怎么都合适。”
“哎,小李,你家小子是不是那个圆寸脑袋,个儿比你还高还壮,长了个姑娘脸的?”棋摊儿那边还有听着的,一个光头老汉问道。
“啊,是啊。”
“这都暑假了,怎么不见你家小子来给你帮忙,就你们两口子忙活装修的事儿?”
老李嘬完最后一口冰棍儿,嘴里吸溜着,“那小子最近在非洲呢,估计得下月才能回。”
“非洲?去那兵荒马乱鸟不拉屎的地方干嘛?”
“这不去被学校送去腐国交流,认识了一个教授,被拉着去给牵马坠蹬,拎包倒茶去了么。看狮子大象,看动物世界,小孩儿,哪受的了这诱惑,可不屁颠颠儿的跟去。”
“嘿,还是你家儿子争气,燕大上学,以后,读研,读个博士,出息了,你们两口子跟着享清福。”
老李点上烟,“嗨,儿孙自有儿孙福,谁知道他咋想,自己主意大着呢。以后,能自己养活自己就成,别的,咱也想不了那么远。”
“嘿,你这话说的,有点摆谱了啊。”
老李一扬手,“摆个屁的谱,他就是以后成了首富,咱爷们儿也还是在马厂胡同里遛狗喂鸟下棋。”
“吁~~~~~~”一群人又开始起哄,声音最大的,就是刚输了棋的老杨。
这时候,小卖部里电话“叮铃铃”几声响,栓子探出身子,“李叔,李叔,曾姨问你干嘛呢,没事儿就回院子。”
“回什么院子,让她该干嘛干嘛去。我这还得杀两盘呢。”李晋乔回道。
“哦,成,我就这么回。”
“栓子,说啥,你没挂电话?”
“昂,这不还通着呢么?”栓子把手里话筒晃了晃。
李晋乔一瞧见,忽的站起身,拎起马扎子和大茶缸,一边喊一边往人群外钻,“曾老师,我这就回,等我啊,马上,立马到!”
一双凉鞋“啪啪”甩在地上,屁股后面的钥匙串晃得“哗哗”的,老李掉过头往院子的方向跑去。
棋摊儿安静了片刻,随即,一群人洪亮的笑声,响遍半个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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