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老板这个群体,还没到几年以后因为所作所为“名扬天下”的阶段。李亮斌对于煤老板的理解,也就局限于土里土气,有点小钱,还有,最近这两年不太好过。
因为新渝也有煤,附近花虎山那个煤矿,现在是个什么光景,也算有所耳闻。
对千里之外,八竿子打不着的钱吉春能通过花虎山煤矿的杨矿长,然后再找到自己那位当过镇长,现在在县政府的亲戚找上门来,李亮斌属实有些摸不着头脑。掐指一算,这就是三层关系了。
不过,电话里,钱吉春用一句天下挖煤的是一家,就给强行解释了。
站在楼上一边打量着钱吉春,一边琢磨着这位的来意。
只不过再看一眼那辆丰田霸道,倒是没来由的想到,这车要是卖了,自己那点分期付款的糟心账,岂不是能解决掉大半?
“啊,钱总是吧,您好,您好。您这是?”
楼梯口,李亮斌瞅见扶着栏杆,一步一龇牙,往上慢慢挪的钱吉春,赶忙下了台阶,伸手要搀。
“李总,您好啊。不用,额自己能行。就是得悠着点,呵呵,到了贵宝地,有些水土不服而已。”
李亮斌听了,心里嘀咕,这,可不是简单的水土不服吧。
“那您慢着点,还好,我这办公室在二楼。”
“第一次见面,就让您见笑了哇。”钱吉春一张沧桑的脸上,少见的有了些羞赧。
“嗨,男人么,都懂,都懂。”
进了办公室,钱吉春像面对领导汇报工作一样,半个屁股沾着沙发坐了。李亮斌也不好意思大咧咧翘着二郎腿说话,隔着一张茶几也学着钱吉春,只坐了一半。
两人奇特的坐姿,让跟进来签字的孙会计“噫”了一声,这是啥造型?
钱吉春缓口气,抿着茶水,瞥了眼孙会计拿过来签字的请款单,瞧见上面不到四十人的防暑降温用品的购买数量,还有金额。
大家都是干企业出来的,一盘算,倒是对李亮斌这个厂子的财务状况心里有了数,果真和这两天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差不多,日子紧紧巴巴,过得不咋地哇。
等孙会计出去关上门,李亮斌笑道,“一到夏天,我们这里就和火炉差不多,这车间的防暑降温,冰饮雪糕是一样不能少啊。”
“一样一样,你这做厂子的还好点,我们挖矿的,可是头上顶着安全这个高压线,员工劳保这些,每年支出费用都得几十万。”
“几十,万?”李亮斌听了,琢磨琢磨,“钱总,我那表哥只是说,您在麟州做的很大,还不知道。”
“嗨,咱们这一见如故的,倒是忘了忘了。”钱吉春从兜里掏出名片,双手递了过去。
李亮斌接过这印刷精美考究,一看就是经过设计,带着一串中英文,显得高大上的名片,有些不好意思的把自己那个街边文印社,八块钱200张,像农机公司服务卡一般的名片拿出来,递上。
“啊,万安矿业总经理,钱总,失敬失敬。”
“一个挖煤的,敬个啥伲么。”钱吉春摆着手,笑道。
“钱总,冒昧问一句,咱们这个矿,是公是私?”
“民营的,”
“了不起啊。不知道规模......”
“还行,我自己说,有些自卖自夸。现在手头有十八个矿,再加上今年还在并购的,到年底整合完,还能剩下十五个矿,产能能到七百多万吨。不过现在行情不好,只有几个矿在生产。”
“嘶~~~~”李亮斌听了,倒是一惊,这规模。
“哦,对了,这上半年,又买了两个洗选厂,也就30万吨的规模,不算大。”钱吉春端起茶杯喝了口,忍着臀部后端的疼痛,尽量显得风轻云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