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猪匠扶着案板,连抽了两根烟,一张脸被冒出的烟雾遮挡着,只能瞧见双眼半眯半睁,仿佛身前的案板已经变成了做法的供案,手里不断摩挲的刀柄,也变成了法器,整个人显得肃穆又庄重。
要是这时候有人在杀猪匠身边,还能听到他嘴里的念念有词。
“祈请诸佛菩萨,诸上善神慈悲加持,善男无奈以杀生为业,恳请佛力加持,所有被杀与来生食肉之神识听吾言。心得清凉自在,种植佛本,成就佛道。”
”随吾言‘三皈依’,往生善处,因果成熟,见佛闻法”
“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
“皈依佛竟,皈依法竟,皈依僧竟。”
杀猪匠嘴里念叨着,瞧着猪也差不多活动开了,眼睛一瞪,“忒!”的吐掉嘴里的烟头,喊了声,“行了,弄上来!”
一声令下,就有人扑上去,原本绳子只是松开,并没有解掉,抓住绳头,一拉一扯,只要倒地就被跟上的人压服,两头猪的嚎叫声响彻整个服务区。
有旅客听到,循声过来,瞧见是杀猪,就来了兴致,便和服务区的员工挤在一起看,有问有答,说说笑笑,一时间,果园的空地上,好不热闹。
李乐站在埂上,个子又高,眼神又好,从两头猪被抬上一高一矮两个案板,肚子底下被穿过扁担开始,看了个清清楚楚。
杀猪匠还瞧不出技术,但气势摆的很足。
撸起袖子,一弯腰在地上抓了把黄土搓了搓。
“你们几个后生,摁住了啦,不能抓后腿,抓腿根和肚皮,别肉没吃着,还挨了踢,伤了可就不好了。”
“安心,师傅,都干过滴。”几人嘻嘻哈哈的应着。
杀猪匠一招呼,李泉手里捏着一摞黄纸来到案板前,就等白刀进红刀出的那一刻。
又有两个婆姨,拎着加了面粉和盐的铁盆,放到伸出案板的猪头底下,准备接猪血。
杀猪匠一低脑袋,瞧了个位置,把铁盆用脚趋了趋。
随后从兜里掏出一根绑了细绳,手指粗,十来公分长的木棍,攥到手里,走到扯着嗓子,发出阵阵刺耳海豚音的猪头旁。
手一伸,捏着绳子一头,穿过二师兄大张的嘴巴,旋即抬腿,脚底一用力,把猪脸踩到变了形。
再把穿过去的绳子使劲往上一拉,木棍就在猪嘴的另一边,顺势手腕绕了几个圈,绳子便紧紧的缠住猪嘴巴,绳子那一头在木棍上系紧。
随着杀猪匠松了口气,全场原本的天蓬二重奏,变成了独唱。
如法炮制,剩下那只的嘴上也被细绳缠上。
终于,全场围观群众,感觉世界都清净许多。
“好~~~~~”
有好事儿的,开始叫好。
杀猪匠也没心思瞧看,找了块沾了水的湿布,把猪脖子擦干净。
又从案板一头抄起一柄磨了半天,长条柳叶形状的杀猪刀,狭长,带着长长血槽的刀身在阳光下闪着光。
“点红刀啊,瞧着可有些年头了。”李乐听到身旁有人“哟吼”一声,说了句。
“啥是点红刀?”此话一出,自然有给量活的。
就听这人说道,“这个啊,正行屠夫手里的家伙事儿,都是成套的。光刀,就有点红、劈边、斧头、分割、穿眼、剁骨好多种,形状不同,用途不同。”
“屠夫临死的时候要是老不断气儿,请出红刀,就会走人。”
“为啥?”
“杀生太多,阎王爷不让走那么痛快,得等会儿。这点红刀,就是给猪断气儿,放血用的。
“手艺好不好,就看一刀能不能点中血仓,若点不中血仓,出血量太少,不吉利,主家不高兴,猪也难死,有的猪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