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乐在宿舍的午夜情深节目里,说了自己申请交换生的事情。
众人听说后,除了认定李厨子手拿把攥的恭喜一番后,便开始嘀咕自己“无法成行”的原因。
王伍最简单,没钱。
虽说在长乐教育做的风生水起,颇有些当年敏洪学长的形态,手头也宽裕许多。
学费生活费自己挣,还能给家里寄回去一些,但是面对出国这种高档消费,还是望而却步。
而且,历史系这次有交换生项目的学校就一个小鬼子的东大,对于沂蒙革命老区走出来的,一提及小鬼子,便琢磨着往靖国神厕、八纮一宇塔扔炸弹的孩子,天然有种抵触情绪。
金成哲最没成就感。
小语种,本来就只能去对应的国家,可南边思密达对于一个朝族的孩子,真没什么吸引力。
按照大金子的话说,如果能去伟大、光明、温暖的金色太阳照耀下的北思密达逛上一圈,说不定还想着争取争取,去那边喊上一句“潮汕人民注意米和锅,晚睡!!”
梁灿则是正处在和躺平思潮的鼻祖,犬儒学派的沉浸式交流中。
安提斯泰尼、狄奥根尼替代了斯宾诺莎、莱布茨尼,成为了新的心仪之人。
不关心宇宙万物的构成,不关心知识和美德,关注只有自身的生存状态和心态的平静,甚至开始减少吃饭的次数,就为了能少走两步路。
交换生这种玩意儿,在梁灿现在的眼里,就是扔出去让狗儿们争抢的一块骨头,一番争夺之后,留下遍地狗毛和那些学校里的大老爷们看了一场戏之后的欢乐笑声。
张昭则是因为选择成为一名光荣的“考研党”。
奋战3小时/科*4科=12小时,把看到的记住的想到的东西全都倾泻在书本上,已经成了每日必备的方程式。
交换生,半个学期,浪费掉的时间,能干掉多少人?
“保研的过猪一样的生活,工作的过狗一样的生活,考研的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
他也认清了,与其和李乐这种人争夺胜算渺茫的保研机会,不如提前发力,毕其功于一役。
听了众人的言语,躺在床上,李乐也在感慨,大学的生活,再怎么美好,也始终逃离不开一个结局。
是找工作,是读研,还是出国?每个人都必须做出自己的选择,没人能鱼和熊掌兼得。
大学是一场资本或者说是资源的争夺与较量,经济,文化,社会,人脉,眼界,思想的进化,统统都是。
尤其是在燕大这种只要心有灵犀,便到处都是资源的学校里。
早开窍,早受益,晚明白,跟着别人屁股后面吃屁。
李乐翻了身,还是喜欢听脏师兄说起属于那个时代的尾巴的他们的生活。
“狷狂自任,不苟流俗”,如果没了这8个字,燕大不如改名字叫清大。
不像现在,两家就像过了半辈子的斗嘴夫妻,长相性格也越来越相同。
胡思乱想中,李乐难得做起了梦,梦里有缠绵反侧,有挥斥方遒,有灯红酒绿,有落寞颓然,随后便是一片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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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场被誉为半仙之人的老教授,历时两个半小时的高强度,高烈度,高专注度的三高版本《新制度经济学》的课程。
李乐看了看新买的笔记本上十四页的笔记,还有黑板上密不透风的板书,公式,用尽最后的一点力气,在本子上写下,Alchian,A,1987。“Property Rights”,pp1101-1104。
然后一撑桌子,愤然而起。
在众人的注视下,拎起包,撒丫子狂奔出了后门,直奔厕所。
一阵舒爽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