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厅地面用的大块方砖,广漆楠木柱立于花岗岩柱础之上,屋顶处船篷轩廊川和雕花扁梁。
白色墙面简简单单,家具大部分带着些明式风格,摆放却没了什么中堂挑山的讲究。
倒是夹在其中的两把不出头圈椅和一张靠窗台摆放的独板围子罗汉床,若是被不懂行的人看到,估计得感慨一番,可在跟着王老爷子那学了好些年的李乐这里,一搭眼就看出来,和这房子一样,新料老料拼凑出来的玩意儿。
跟着老头再往后走,绕过中堂通顶的屏风,来到后院。
台基下,卵石铺地的天井。
一块刻着“艮岳遗石”的嶙峋怪石和紫藤、苏铁、湘妃竹在墙角造了小景,绿意盎然。
正中一个金山石台,上面一盆半人多高曲干赤楠树桩盆栽,枝舒叶展亭亭如盖。
一栋两层小楼,虽然比姑苏东山的雕花楼轻简不知道多少,但海棠如意格心棂花门窗,缠枝莲纹梁柱、八宝如意椽头,却也让小楼多了优雅安逸。
原本一楼应有的隔间,被打通成了一半书房,一半茶室的格局。
里面的家具,瞧着和正厅里的差不多,也是新老拼凑,形到意未到,最老不过光绪。
不过,心里明白就成,现在,能弄到这种,其实也不容易。
听到脚步声,茶室里聚在一张茶台前的人,纷纷望向门口。
两老两少,年轻的一男,和中学生打扮的一个小姑娘,没上茶台,坐在旁边,瞧着安静,无聊,一脸憋得慌。
看到张稚琇进来,众人纷纷起身。
“张阿姨,您可来了,愿意出门了?”原本背对门口的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妇人,赶忙走过来,笑道。
“嗨,说了多少回了,叫大姐就成,我才比你大几岁?”
“那怎么算,您叫我妈大姐,我再叫您大姐。”
“那你和老方怎么论?”张稚琇看了看过来拉手的另一个带着眼镜的老妇人。
“大姐啊。各论各的。”
“都是那时候的留下来的习惯,别管大几岁,都是大姐。”戴眼镜的妇人呵呵道。
“行了,都腿脚不利索,赶紧坐吧。”
“我有锻炼。”
“人老不以筋骨未能,忘了前几年逞能摔那一下了?”张稚琇假嗔道。
几人手牵手坐在茶台前,李乐摸摸鼻子,绕了一圈,在两个人旁边坐了,互相一点头,都闭上了嘴。
老人顾着聊天喝茶,似乎都忘了旁边这三个小辈。
李乐坐在那琢磨屋里陈设,这张圈椅是红酸枝,年份么不过百,嗯,这条桌腿是新配的,瞅着是苏工,这个花瓶倒是前朝光绪的面儿大,不过是民窑,不算值钱,
一眨眼,瞧见一旁这哥们儿,屁股沾了钉子一样,左扭右扭,手在裤兜里摸来摸去,估摸着是烟瘾犯了,那个难受劲。
那边的小姑娘倒是耐得住,眼观鼻鼻观心,再仔细一瞧,呃,这是,睡着了?
老人们一杯茶喝完,这才想起李乐。
“张阿姨,这是哪家的小子?”
“忘了介绍了,李乐,来。”
“哦!”
李乐起身,站到张稚琇身边。
“李乐,孙子,长安来过暑假的。”
“那郭铿.......”戴眼镜的老妇人话音未落,就被另外一个的咳嗽声打断。
“哦哦,知道,知道。长安啊。”
再瞅瞅李乐,“这身板儿,像!小子,哪里上学?”
“燕大,大二。”张稚琇替着答了。
“好,真好啊。”
“来,给你介绍介绍。”
张稚琇指着一旁刚才领着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