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出宫之时,有宫里给的遣散费,想必那些银子你们也收了吧?”
村正眼色一慌,道:“贵人,那些银子只是当作租金……”
“你们好大的胆子!”
卓平曾经是阉人,知道阉人一旦出宫,会受到世人何等的冷眼。
之前净身堂三人不敢回乡,正是怕宗族将他们吃干抹净。
没想到得了仙师的传艺,在临安府外租个地方谋生,依然落得如此下场。
这里面,或许有他们认为的亵渎上仙之事,但更大可能,是盯上了净身堂的银子。
否则,净身堂的人养几头猪而已,他们老是去听人家的墙角干什么?
所谓亵渎上仙,不过是一个好用的借口罢了。
村正急忙跪下道:“贵人,我们愿将那银子奉上,就当是不要这租金了……”
卓平气道:“谁要你的银子?那猪是为仙师而养,你们当真胆大包天!”
“啊?!”村正瘫软在地。
又是惊恐又是不敢相信。
张天全程看在眼里。
忽然想起鲁迅先生说的:
“我翻开历史一查,这历史没有年代,……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两个字是吃人!”
在这个时代,没有可供依靠的族群,最终的结果很可能是被其他人吃干抹净。
正如在古代很常见的“吃绝户”。
一旦一户人家没有儿子继承香火,不但家里的财物粮食被借着办丧事的由头吃喝一空。
就连孤女寡母,下场都可能极其凄惨。
轻则被赶走,重则甚至会被卖掉。
出了宫的阉人没有后代,没有依靠,更是万人踩的对象。
当初净身堂的人舔着脸去求卓平,就是想求得一份庇护,在这个社会中活下去。
而这份庇护,可能需要他们上交一部分收入才能够换来。
遇上这么一摊事,张天也没兴趣想美食了,道:“回城吧。去临安府衙门,叫他们放人,希望他们还活着。”
直到马车离开。
王家村的村正和村民还恍恍惚惚的,不敢相信刚才见的人是上仙。
张天的马车出现得太平凡,平凡到不符合他们的想象。
…………
回城途中。
卓平见张天的脸色不好,轻声道:“仙师可是对人心失望?”
张天看了一眼卓平。
论揣摩人心,卓平果然要比徐闻高上几个档次。
张天道:“你有何话要说?”
卓平道:“仙师,人心自古如此,善恶难分。”
“那王家村平时憨厚老实,若是有了诱惑,立马就变得贪婪奸诈,懂得借刀杀人,抢夺钱财。”
“弟子在宫中数十年,这种事见得多了。”
“平时和其他内侍来往,若是没有利益,尚且能够信三分。”
“若是有利益当头,任他们说得掏心掏肺,但凡信了一分,恐怕弟子早已陷于万劫不复之地。”
“利益当头,掏心掏肺?”张天忽然想起吐蕃的上古苯教。
那教主说只要联系到苯教神明,就肯将神器送给自己,恐怕事情没有他们说的那么简单。
张天问道:“卓平,假如我是外域神明,大家都知道我法力无边。你作为中原之人会如何做?”
“这……”卓平道,“即使仙师是外域神明,也不妨碍弟子再次拜入仙师门下。”
张天骂道:“你少拍马屁。”
坐在车头的徐闻道:“弟子倒有一些想法。”
“说吧。”
请不要逼我做神仙三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