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无缺癫狂般大笑不止,手中紧紧握住两颗黑白分明的带血眼珠,那瞳孔之中仍旧倒映着此方心境的模样。
寒冷刺骨,昏沉压抑,古怪的钢铁高楼七扭八歪,随意插入大地。
玉无缺的双眼布满血丝,为了逃离那个眼睛,他已经朝着一个方向,徒步走了十日十夜,不眠不休,跋山涉水。
他不知何时才会结束,他只知道身后那道毛骨悚然的视线,依旧存在。
一路走来,玉无缺不仅未曾看到半分属于烛阳国的影子,目所能及处,皆是此生几百年都没有见过的光怪陆离。
他心中已然确定,周不劳不是属于此方世界的人,而是界外人。
只不过单凭如此,也不算极其罕见,让玉无缺崩溃的是,周不劳的心境之中,全是潮诡。
数不尽的潮诡
以人之貌,食人血肉,噬人魂魄
五指塞入口舌,嘴里生出肢节,凡是触及灵元,那空洞的眼眶中,就会透出邪异无比的贪婪神色。
十日光阴,道法全无,他只能像凡人一样奔逃,从未合过眼,生怕再度睁开,又是更深的无间地狱。
“救命……”
玉无缺浑身一颤,有如惊弓之鸟,双目紧缩,瞬息闪身躲入了树梢之上。
他已经太久未听过人言了,一路走来也不敢轻信任何话语。
循声望去,只见一座琉璃小亭中,骨瘦嶙峋的女人低声呜咽着,怀中还抱着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
女子双目凹陷,五指却是浮肿不堪,襁褓中的婴孩一直吮吸着女子浮肿的五指,直到嘴角溢出丝丝血迹。
“救……”
女人的声音戛然而止,玉无缺胸腔震动,瞪大了双眼。
那是一头从未见过的潮诡,似鸟非鸟,长嘴尖利如勾,双爪扭曲尖锐,仿佛吊杀禽类的利器。
诡鸟怪叫一声,双猛然爪钳制住女人的臂膀,尖嘴一下一下的凿着女人的后脑,直至开裂,击穿,然后将其内红白之物,吸干食尽。
女人至死都紧紧抱着怀中的婴孩,而在女人倒下的那一刻,玉无缺也彻底看清了她的脸,那是玉溪真人?!!
玉无缺呼吸一滞,也是这一顿,诡鸟的尖嘴便出现在了他的脑后!
“虚雷引!”
天穹之外,一际紫金雷电疾驰而来,将诡鸟劈成焦炭,随后一道墨色飞梭而来,一把无锋的墨剑猛然洞穿诡鸟,青黑血肉四处迸溅,眼前独留刺目的紫金雷电!
斗笠剑客,将天际虚雷牢牢执握!
紫金雷电散去,毫无锋芒,墨剑剑身裂而不散,似有血光迸裂,浑身不见分毫剑意的灵动,唯有暗含的可怖杀意,以及那诡异跳动的裂隙中,一颗转动的眼睛。
玉无缺手脚并用,涕泗横流,狼狈的哀求和逃离着。
随后,周遭无数黑暗钢铁建筑中,骤然亮起起数百道可怖的血色瞳孔,狰狞可怖的面容,嘶吼着向剑客袭去!
雷煅金山!
紫金雷芒有如天降恩典,将污秽之物涤荡而净,鬼斧神工的巨力,同时将诡物拦腰截断,遮天蔽日的暗黑血云,豁然开朗!
轻鸿挂雪犹似燕,群峰绝顶天中天!
斗笠剑客脚踏雷山之巅,身披蓑衣,手执无锋无芒的墨剑,脚踏百丈紫金虚雷。
恍若天神……真天神也!
玉无缺愣在原地,似乎是惊异,似乎是敬畏。
这是那个小辈……周不劳……?
玉无缺呆呆的看着周不劳,墨剑砍下玉溪真人的头颅,随后掀开襁褓,看着那哭闹不止的婴孩。
婴孩毫无知觉,遵照本能,食饮玉溪真人的骨髓。
周不劳眼中沉寂,长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