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的熟悉,现在却何等的陌生。
骤然再闻,心中是无奈又心酸,讽刺又怀念。
用力眨了几下眼睛,柳明志默然的点点头。
“来了,心神彷徨出城闲游,不由自主的就游荡到了这皇陵之地。
本欲直接离去,后来一想,既然来都来了,便进来看看昔日的故人也好。
老周啊,当年一别,现在可还安好?”
老周眼眶湿润的点点头,枯槁的手掌轻轻地擦拭了一下眼角,颤抖着点点头躬身行了一个大礼“安好,一切都安好。
老奴多谢驸马爷挂怀,多谢驸马爷挂怀。”
“快起来,快起来!
你这是干什么?咱们之间还需要如此吗?”
“谢驸马爷,老奴都糊涂了,驸马爷快请坐。
地方简陋,还请驸马爷不要嫌弃。”
“哎!不嫌弃,地方简陋点好啊!坐着踏实。”
两人默默的跪坐到了蒲团上,老周提起火炉上早已经看不出样子的铜壶倒了一碗茶递到了柳大少面前。
“天气严寒,驸马爷喝口茶暖暖身子吧。”
“好,麻烦你了。”
柳明志捧起茶水暖着手心,看着自己倒了一碗茶水的老周,默默的叹息了一声。
“老周,母后她凤体安康,定然会长命百岁,诸位皇娘在宗人府也都身心康健,生活无忧也。
皇陵彻底封陵不知何期,你这样一直守陵还得多少年啊?
不行的话,回京城暂居一段时间吧,咱们俩老朋友也好叙叙旧。”
老周目光黯然的摇摇头,抬眸望了一眼香案上方李政那张虽然已经发黄,却一尘不染的画像,眼中饱含尊敬之意。
“不走了,不走了。
这里虽然简陋,可是能陪着陛下过完余生,老奴也知足了。
驸马爷,老奴这副残躯日况愈下,怕是等不到所有陪陵断龙石落下,彻底封死陵寝的那一天了。
怕是守不到那一天了。
没有大事,老奴不敢再走了。
老奴怕这一走,就再也回不到这里来了。
咱服侍了陛下半辈子有余,他习惯了,老奴也习惯了。
要是将来去了之后见不到陛下,他被别的家奴服侍不习惯,该雷霆震怒了。
老奴已经跟护陵军的箫将军打好招呼了,将来哪天老奴坐化了,就把老奴的尸骸葬在这皇陵的入口之外。
咱得给陛下守陵一辈子呢。
死了还能继续守着。
对于老奴这样的阉人来说,也算是善始善终了!”
柳明志心神动然的看着老周浑浊坦然的目光“老周你……吃晚饭了吗?”
“刚用过,驸马爷还没有用膳吗?咱去招呼箫将军给您送点吃食来。”
“不用,不用。
吃过了就好,在这里日子清苦,很久没有喝酒了吧?
来,本驸马请你喝酒。”
“这……老奴就当着陛下的面,斗胆放肆一次好了。”
老周喝完粗瓷碗里的茶水,将茶碗摆到了柳大少面前。
柳大少也将碗中的冷却的茶水一饮而尽,解下腰间的酒囊倒满了两碗酒水。
“请!”
“老奴敬你。”
没有任何的下酒菜,两人就对坐着围着一个酒囊一边闲聊,一边推杯换盏。
聊往事,聊趣闻,聊将来。
唯独心照不宣的没有一个人提及当年的风云渡刺杀之事跟柳明志造反篡位,自立称帝的事情。
只是如此场景身份下相逢的两个老朋友,再好的酒水喝在口中。
也尽是愁苦滋味啊!
天色昏暗,夜幕降临,柳大少提着空荡荡的酒囊离开了皇陵,踏雪缓缓朝着京城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