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时候,陆天明已经在府城长治。
再次领略了山西神奇的地理环境,黎城到潞城县不过四十里,翻越两座大山,眼前豁然开阔,山中的压抑感突然烟消云散,心情都舒坦起来。
方圆百里的一个盆地,竟然有湿地水田。
无数水鸟在盆地中间的一个小湖边,水草遮天蔽日,差点以为到草原了。
盆地四个方向四个县,中间有附廓县长治,四个县城在盆地边缘,治地大部分在山区。
晋东南的富裕全在这片盆地,骑军一日之间能跑一个来回。
这么肥沃紧缺的土地,沈王就有三十亩田,还能叫穷?
半路有京营骑军和登莱骑军加入,钦差仪仗浩浩荡荡到城郊的官驿,属官也正儿八经拜会。
陆天明在轿子里虚弱‘养伤’,拒绝他们邀请入城的好意,也拒绝沈藩邀请到别院的好意,他需要在这里见很多人。
太原造反的消息被证明是谣传,事情还是那个事情,晋王自己澄清,为了引诱王自用上当,为了避免山西百姓遭难,他抛掉面子与钦差合作,大局为重,但还是要求皇帝做主,让陆天明做仪宾。
这就是皇帝家事了,官员懒得搭理你们,但礼尚往来,上奏还是把晋王的‘忠肝义胆’夸了一下。
陆天明在三界岭和黎城磨蹭的时候,韩爌、冯铨、孙传庭一起到潞安府,还有刘妞妞,他需要晋东南的商业消息。
现在不仅要装作重伤,还不能误事,先吃饭,晚上是个很耗脑细胞的活。
但他想多了,他以为自己愚弄人就够缺德了,但人家在驱使整个群体,冷酷层级至少甩他九个位面,控制沈藩的梦想,注定不会有什么结果,
沈藩王府前院大殿,原本是亲藩与文武两班商谈国事的地方。
这地方二百年来就没用过几次,现在却敞开大门。
七十八岁的沈王朱珵尧直腰端坐主位,六十岁的世子朱效镛陪坐左首,对面坐着他的嫡次子朱迥江,以及老沈王其余三个郡王儿子,亲藩长吏司左右长吏都站在台阶下。
朱迥洪和一路在轿中睡觉的朱恬炼兴高采烈入王府,在他们心里,陆天明这星象师花银子就能雇佣,实在太划算了,得告诉沈王这个令人振奋的消息。
突然被带到大殿,朱迥洪还有点忐忑,看到这么多人,他顿时又摆起世孙的架子,做宗理掌府事十年,还是得有点威望。
世孙自然有骄傲的资本,按祖制,世子世孙一旦册封,就是准亲王,就算不幸去世,亲王也属于他这一系,别人与前代亲王血缘再近也轮不到。
嫡亲弟弟和三位叔王起身对世孙行礼,“拜见世孙!”
朱迥洪对他们点点头,迈步到台阶,“爷爷,孙儿给您带回来一个好消息。”
老沈王歪头慢慢看他一眼,开口嗓音沙哑,“迥洪辛苦了,让你与陆天明谈事,谈成了什么结果?孤不想听其他废话。”
“爷爷,您得听一听,陆师会通幽,孙儿和太叔王亲眼所见,咱们沈藩得到一个星象师,大有可为。”
大殿中等候的朱恬炼笑着躬身,“大王,还不止如此,陆师能随时控制人。”
“对对对!”朱迥洪立刻附和,“陆师能让太叔王随时入睡。”
老沈王抬手把孙子的脸推开,冷冷问道,“三界岭的消息陆天明知道了?谁走漏出去的?”
“爷爷,那是件小事!”
“小事?孙儿做十年宗理,沈藩有你,真是兴旺。”
“谢爷爷夸奖,您放心,孙儿决定暗中雇佣陆师,咱们也有博弈的资格了,不用被他们指使来指使去。”
沈王桀桀桀发出难听的笑声,对朱恬炼道,“叔王,你也做四十多年的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