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承宗说的是实情,就是刻意剥离了他自己的戏份。
他说完了,三人也吃完了,吃饭消食的时候,突然响起钟声,禁宫落锁了。
陆天明看一眼将黑未黑的天色,苦笑一声,“晚辈出不去了,宋裕德不会像他哥哥一样随便。”
周延儒向后一指,“你不是在这里住过吗,文华殿多的是休息地方。”
孙承宗看他不再关心祖大寿,也抛开辽西的事情,化作轻松语气,“天明,斗转星移是怎么回事?”
“晚辈听到这个名字就想吐,天圆地方的认知把斗转星移固定死了,当天文学改变的时候,人类第一次认识到大地是个球体,是绕着太阳转的球体,现在重新思考一下斗转星移,马上就能明白,地心说绝对错了,日心说也不太对,这是一个天文知识,也是一个相对视角,与星象术有屁的关系。”
两人闻言轻笑一声,孙承宗摇摇头道,“老夫不懂天文,也不知道你说的相对视角什么意思,传教士和钦天监制作的那个世界球体老夫也见过,先帝当时还说他们制作的不精美,但你还是无法解释,为何你看一眼天象,就知道西南有大灾。”
“我不是说过吗?是地热气,是地磁,是云彩在示警,大灾若没有示警,鬼才知道会发生什么。”
“是啊,你是说过,可这些东西又是什么呢?为何别人不懂呢?西学没有,你别骗老夫,徐光启也没听过,永乐大典更没有。”
陆天明脸颊一跳,“晚辈自己给起的名字,您若看一遍大典,看一遍西学书籍自然会明白。木圣张衡制作地动仪一千五百年了,难道也归为术师?”
孙承宗笑着摇摇手,“天明无需解释,与钦天监的人说更合适,不管你是亲军还是星象师,身份不重要,能做大事就是大官。”
陆天明也懒得解释了,拿起茶喝一口,孙承宗又道,“老夫认为昨晚的刺客与教会有关,陛下和英国公也这么认为,若是南边的人,说不准会联系内阁,可他们又没有,事发属实有点突然。”
“他们没有联系我,晚辈也不知道。阁老也认为是我害死了嘉定伯?”
“是他命该如此,若不贪财,你怎么会去给他送银子,美妾被劫持,是个男人都无法接受。”
这话题就有点沉闷了,天色黑了,休息吧。
周延儒叫来两个跑堂官,打着灯笼带三人到各自房间休息。
文华殿的客房在最后面,入京述职的大员有时候会住这里,条件不是一般的好。
陆天明进屋关住门栓,拿着烛台到卧室,脱掉蟒袍,掏出一瓶治伤麻药,往腿上的伤口倒了一点点。
一刻钟后,冰凉的感觉传来,伤口已觉不到痛,原地蹦了几下,脱掉官靴,系好厚布袜子,束身汗衫穿好,灭灯展开被子,轻轻上了阁楼。
这里每个房间都是二层,二楼也有床,陆天明从床上跳上房梁,抓着房檐继续向上,从通风的重檐缝隙来到房顶。
房顶借着城墙上轮值的火堆看禁宫,大部分建筑清清楚楚,这年头的人做事反馈速度慢,那自己的优势就是快,得找个朋友,找那种天地抛弃的朋友。
文华殿后房檐一溜小跑,轻轻松松来到甬道宫墙顶,拐角处直线距离最短,纵身一跃,顿时跨过甬道,反向跑了一遍,再次跃过一条甬道,陆天明已来到慈庆宫廊道顶。
哈哈,以前不知道这里的结构,只需要来一次就可以定位,不能跟宋裕德、李开先一起做事。
他们是张维贤的影子,圈子里毫无秘密可言,他们就守不住秘密。
禁卫的爬墙功夫每次都留下严重的痕迹,还是咱这手段隐蔽,今晚是考验嘴皮子的时候。
陆天明脚上是棉布袜,走路无声无息,从廊道顶继续走,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