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口镇位于宿云山的西北角,虽说距离云社也就四五公里,走路过去都用不了一个小时,但怕途中撞到熟人,萧良还是坐公交先回到宿城镇。
在宿城镇吃过中饭,萧良将留在旅馆里的那些实用小工具拿帆布包装上,搭乘一辆前往狮山的卡车,中途在溪口镇下了车,另找了一家条件更简陋的私人旅馆作为落脚地住下。
萧良前世到溪口镇的次数有限,记忆也有些模糊。
他站在旅馆房间的窗户前,默默眺望横穿整个镇区的乡镇公路以及南北向长街,观察着进出溪口镇区的车辆与行人……
肖裕军在担任南亭村党支部书记及南亭湖果汁厂厂长之前,虽说也在外闯荡多年,但积攒的家底毕竟有限。
却是大肆侵吞、挪用南亭湖果汁厂的资产之后,肖裕军先安排家人、亲信在溪口镇创办一家果汁厂作为转移资产的工具,之后又重点收购溪口镇水泥厂进行经营。
这两块目前是肖裕军实际控制的最主要资产。
住进这家新的旅馆之前,萧良拨通了顾雄批发部的电话。
除了得知顾培军已经从狮山复印举报材料回到西墩圩村外,顾培军的姐姐,在镇民政所工作的顾玲,也已经确认他在镇上的宿舍门锁有被撬过的痕迹。
目前镇上有专门安排人守在宿舍附近守株待兔,却是没有想到顾玲在得知弟弟顾培军有参与对肖裕军的举报后,自告奋勇充当了眼线。
顾玲没有冒险走进宿舍看究竟,但基本能肯定萧良留在宿舍的材料,确实已经都落入肖裕军这些人手里了。
顾雄、顾培军他们苦无妙计,萧良却很清楚,除了过去三个月他对南亭湖果汁厂的财务审计材料以及南亭湖果汁厂各种原始记录台账外,并非没有其他罪证了。
萧良记得最清楚的一项,就是南亭湖果汁厂与肖裕军实际控制的溪口果汁厂,九零年底同时购入一条新的无菌热灌装生产线。
同一家厂商、同样的规格,但南亭湖果汁厂购入的热灌装生产线,价格却明显偏离正常报价近两百万,而溪口果汁厂的这条生产线报价则低于市场价近两百万。
如果能拿到溪口果汁厂采购生产线的合同以及相关票据,无疑就是肖裕军利用溪口果汁厂进行利益转移的直接罪证。
除此之外,肖裕军这几年还以南亭湖果汁厂采购鲜果等原料,却实际运入溪口果汁厂仓库等操作手法,转移、侵占南亭村的集体资产。
肖裕军在溪口镇创办果汁厂,主要就是利用来进行资产转移的,而非看好果饮市场的发展;甚至一度夸张到两家果汁厂共用同一批销售人员,明目张胆将南亭湖果汁厂出厂的果饮,以溪口果汁厂的名义发货给经销商,借此侵吞南亭湖果汁厂的销售回款。
肖裕军这些骚操作都不可避免会留下一系列的蛛丝马迹——萧良过去三个月对南亭湖果汁厂进行财务审计,就从各种原始记录里发现无数破绽。
南亭湖果汁厂的审计资料已经落入肖裕军手中,但肖裕军在看到顾培军举报材料的复印件后,有没有想到对溪口果汁厂这边的各种原始记录进行“毁尸灭迹”,又或者直接安排人手在溪口果汁厂等着他自投罗网,则是萧良接下来要先进行确认的一件事。
萧良下午没有轻举妄动,就守在窗前默默注视着进入溪口镇区的车辆与行人。
旅馆附近的街口,是通过乡镇公路往南拐入石街,前往溪口果汁厂以及溪口水泥厂的必经之路。
萧良蹲守一个下午,除了原任南亭湖果汁厂副厂长朱金奇经过外,没有再看到其他熟悉的身影。
朱金奇九零年假装被肖裕军排挤,辞职到溪口创办新厂,实际一直都是肖裕军的心腹。
入夜后,萧良又给顾培军打了一通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