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建军回到门卫亭子的时候,并没有看见张春丽的身影。
他又耐着性子等了好一会,才看见妻子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怎么这会才来?”
他原本也没准备妻子能打听到多详细的内容,只是问问这家人叫啥、家里有几口人,怎么也要这么久。
张春丽停下,大口喘了好几下,才平复下来。
“你不知道,后面这家的大女儿回来了,知道她妈要送她去打工,直接拿着菜刀,说要一家人同归于尽。”
托这孩子的福,张春丽根本就不需要打听,因为大家都在看热闹,在围观众人的三言两语中,张春丽就知道了这家人的情况。
刘香育有一子一女,平时为人懦弱,但她女儿罗玉凤可不一样。
前些年罗玉凤年纪小,被喝醉酒的爸爸打,没办法反抗。
后面罗玉凤长大了,她爸再发酒疯,她直接跑到外边哭,公安、妇联、街道,罗玉凤挨次找这些公家单位。
这样多来了几次,她爸也就安分了,喝再多都不敢随便打人,最多就在家里摔摔东西。
照理说,遇上这种丈夫,刘香应该更加心疼自己的孩子。
但是她不,准确地说,是不完全如此。
每次面对发疯的丈夫,刘香就顾着护住小儿子,不管罗玉凤。
但事后,刘香又会抱着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罗玉凤哭,说她没本事,护不住两个孩子,说弟弟年纪小,自己只能先紧着弟弟,让罗玉凤体谅自己。
刚开始罗玉凤还会心疼刘香,次数多了,加上罗玉凤也慢慢大起来了,懂事了,她就知道自己这个妈并不可靠,还是得靠自己。
所以罗玉凤把她妈口中的“家丑”外扬,找国家干部来治她爸。
刚开始不用说,罗玉凤被打得更惨,但她这边刚被打,溜空又跑出去报警,多来几次,她爸也就不敢再惹这个女儿。
今年罗玉凤高中毕业,高考发挥不错,考上了隔壁市的师范大学。
她知道家里没啥钱,大学的学费贵,父母估计也不愿意给自己出学费。
所以这个暑假,罗玉凤白天出去给人家当家教,晚上去家门口的烧烤摊当服务员,就为了自己给自己攒学费。
结果罗玉凤回家,刘香告诉罗玉凤,自己给她找了一份外地理发店的工作,让她不要去上大学,罗玉凤可不得炸了么?
她都不要家里出钱了,为什么家里还不放过她?
罗玉凤直接去厨房拿了菜刀出来,将家里的东西全砍了,还举着刀对刘香说,要是敢不让她上学,偷偷把她送去打工,她就把家里人全杀了,。
不得不说,跟着一个酒鬼爸爸生活了这么多年,罗玉凤将发疯打砸这一套学了个十成十,刘香吓得根本不敢说话,生怕说错一个字,菜刀就砍到自己身上了。
“这家的女儿是真的虎,王丽应该骗不成了。”
张春丽当时在现场,看热闹看得那叫一个紧张啊!她倒是挺欣赏这姑娘的,爸妈不行,确实是要自己立起来。
陈建军也很喜欢这孩子,相比陈静的那种牺牲自己的懂事,他宁愿女儿和罗玉凤一样,知道为自己争取。
“先找个地方吃饭吧,不行下午我们直接去找王丽的领导,我不信他们这种单位上班的,接这种私活会没人管。”
这会已经中午一点了,早上喝的稀粥早就消化了,陈建军和张春丽都是又渴又饿,索性就近找了一家小餐馆,点了两盘炒面。
张春丽倒了杯水递给丈夫,正准备说话,桌子底下的脚就被陈建军踩了一下。
这是干啥?
张春丽有些不解,不让自己说话么?
“先别说话。”陈建军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