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梗的跟你走。只是,和矿上的合同,我不续签。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凭着着百十斤,哪里弄不到碗饭吃。我不想再受那帮溜须拍马,拉帮结派的小人的窝囊气。
华明晨这是话里有话,是在为孙燕从打不平。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桃园结义兄弟文化开始在社会上流行。谁要是酒喝红脸,不能拍着人的肩膀,老大老二狂喊几声,就不是个胳膊上能跑马的汉子。煤矿也是这样,消灭多年的封建文化,死灰复燃。孙燕从所在的国有大矿,就被几个把兄弟帮把持。这些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腰里绑着个扁担,行走嫌路窄。
孙燕从属于老实人的行列,一直处于边缘化的人物。
听到华明晨的不平之气,孙燕从只有笑笑。这些年多少共产党人抛头颅洒热血,建立的朗朗乾坤,有些沉渣泛起,孙燕从心里是一万个不舒服。但现实就是现实,人不能头撞到南墙不知回头?那样也太犟牛了吧!
比如前一时期出的透水事故,是天灾?是人祸?孙燕从认为人祸的成分大一些。要不是一些政策的误导,领导的不作为,为了金钱出卖资料,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林彦俊们工亡的事故,是完全可以预防的。只是金钱黑人心,自私秀山林!不是自己之辈能管了的事,只能自扫门前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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挣钱的时候别矫情,花钱的时候别磨叽,能用汗水解决的问题就别用泪水。不赚钱怎么养家糊口,不努力如何赢得幸福。别总想着大雨来了有人给你撑伞,人到一定年龄,你就是那把伞,要为自己遮挡八方风雨。
孙燕从这人别看是苏中地区的人,他很有点彭州齐鲁大汉的豪爽和大气。他没有回答华明晨的问题,一连饮了几大杯,脸色越发的沉郁下来:和矿上的合同,签不签随你。只是,我一旦选定目标,你不能打趔趄。那样,大老板(不知何时,矿长被工人称为大老板)也不愿意你。咱哥们活一天都是赚的,就是丢不起这个人。为了曾经的掘进二区,林班、权健有,我们的活出个人样来。说到这里,眼眶里的泪水已经滴滴哒哒的流了下来。
孙燕从想找的第二个人是季成矿。老季事故后,到底年纪大了,一度身体不好,精神处于崩溃的状态。人瘦得走路都打晃,一阵小风吹来,人都像枯叶样飘荡。看样现在状况不错,再次出山,到可能去的地方当个顾问,还是绰绰有余。
听完来意,老季嗟叹一声:谢谢孙书记还记得我,只是我感觉时日不多了。每天我一闭上眼睛,就看见林班笑嘻嘻嘻 的来找我玩,我也很想念他们啊……孙书记,咱们掘进二区的名头,不论走到哪里都不能丢,那是多少人血汗铸就的?我是不行了,不服老只能嘴上说说。就像一个建造多年的楼房,上下水、电路,哪里没有问题?
想到这里,孙燕从就不好再勉强他。
离开小酒馆,走了好远,季成矿都是耷拉着头,想着不能再帮生死弟兄们的忙,他惭愧着呢。
孙燕从和华明晨走了好远,还是听到远远的传来季成矿沉闷的叹息。
孙燕从对华明晨叹气说:这个老季,重情重义着呢。
华明晨直点头,自从事故死里逃生,两人再没抬过杠,心里亲近的很。
半年后,在山西承包的煤矿。孙燕从听到了老季的死讯,他死于心肌梗塞。路遥地远,实在无法赶回来送行。深夜里,带着几个掘进二区的老人。在朝着东方的路口,孙燕从跪在地上响响的磕了几个头,和远去的掘进二区再次告别。
那晚大家流了泪,酒都喝大了,折腾的第二天大家眼睛都布满血丝。
那是和曾经的荣誉,曾经的辉煌再次告别吧!
在小酒店和华明晨和季成矿分手以后,孙燕从找的第三个人是李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