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族长边说边打量着所有人的表情,直到感觉这些外乡人面色沉稳镇定毫无异样,似乎对此、对蕈足人的现状并不意外时,他才又带着些兴奋的继续道:
“但我们并不怨恨,因为祂是宽容的!
我们知道早晚有一天祂会宽恕我等,并将整个部落再带回地表的雨林之中。
而这一天我们已经等了太久了,漫长的等待让人疲惫,族人一代又一代的在此苟活赎罪却始终没有等到任何神谕,直到今日......
直到今日!”
老族长的神情突然激动起来,他再也压抑不住心里的猜测和遐想,目光灼灼的看向红霖,两眼发红一字一句的说着:
“直到今日你来了!
你是数百年未曾见过的外乡来客,是被【繁荣】庇佑的我等同胞,是带来了宽恕神谕的祂的使者......”
一共三段话,老族长的语调从激动人心变成饱含期待,再变成小心翼翼。
他的话越说越没有底气,因为他一直在等红霖给他回应,哪怕是一个鼓励的微笑,但这位紧皱着眉头的【繁荣】神选完全不知该如何回应他。
所以“神使”的冷漠让老族长害怕了。
他不知道红霖是不是他所等待的那个神使,但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多少岁月能够等下去了。
于是在部族几百年来第一次遇上外乡人的今天,他湿润了眼眶、颤抖着身躯,哀求似的问道:
“您......是吗?”
原来这群蕈足人把我当成了来解放他们的神使,怪不得一开始就这么热情,怪不得总把话头往蕈足人的历史上引......
红霖神色复杂,她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她甚至都不想要那个神选身份,更遑论去自认一个虚无缥缈的神使。
反观其他队友,左丘奋笔疾书,猎人闭上了眼,偃偶依旧沉默。
在这个塞满了期盼【繁荣】的可怜人部落里,【沉默】却先【繁荣】一步到达。
屋中心怀期冀的蕈足人们神经紧绷的等待着一个结果,没想到等来的却是【沉默】的降临。
看到这个场面,谁还会不懂呢?
他们只是与世隔绝,而不是与智隔绝,现场的沉默已经昭示了结果,那就是这位几百年来第一次踏入部族的外乡人并非是祂的神使。
既然如此,那所谓的宽恕神谕自然也就从未在蕈足人部落降临过。
屋中的蕈足人们心中那股期冀突然泄掉了,泛起波澜的心湖仿佛重新被冷雾笼罩瞬间冻结,他们一个两个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不说话的外乡人,表情变得愈发失落和绝望。
老族长亦然。
他有些急了,但他控制不住这种焦急。
而现在,焦急又变成了失望。
蕈足人等待了几百年的结果似乎还远远未曾到来,他身后的年轻人们终于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失声痛哭,无助哀嚎。
可就在这场充满希望的会面变成了失望现场,在老族长眼里的光愈发黯淡下去的时候,一位“很懂修补命运”的织命师却突然站了出来,他上前一步挪到了红霖身前,而后露出一个极其温暖的笑容对着老族长说道:
“万物滋生,亦繁亦荣。
我等伟大的恩主,【繁荣】,早已感受到了你们虔诚的忏悔,故派我二人来此为尔等赐下新的神谕。
刚才的沉默便是对你们最后的考验。
你们在希望消失的时候并未心生怨怒,也未迁怒于陌生的外乡人,更未自暴自弃背弃信仰,所以,你们过关了。
祂的子民啊,抬起头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老族长听了这话后身体猛地一震,他抬起头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