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长业被打死,家产被抢劫一空之后,有些村民还想冲进周长业的兄弟周长诗的家中,进行抢劫,被及时赶来的周长春和石中慧阻止了。
周长春声色俱厉的训斥那些想抢劫周长诗家中的人:
“周长业是大汉奸,他家的财产都沾着肮脏的鲜血,大家伙抢了也就抢了,分了也就分了。”
“周长诗并不是汉奸,就算他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但现在他不在家,家中只有一个女人,而且梅婷并没有做过对不起大家的事,大家伙要抢她一个女人,于心何忍?都是乡里乡亲的,下得去手吗?”
“鬼子很快就要打来了,咱们能不能活命还不一定,还有闲工夫抢大户吗?就算让你抢了万贯家财,你有命花吗?”
“都给我散开,挖战壕去!”
那些人被周长春一顿痛骂,灰溜溜的散开了,谁也不敢再打梅婷家的主意。
石中慧安慰了胆颤心惊的梅婷,告诉她放心的休养,躲藏起来,不用担心被抢了家产,只要有她和丈夫在,就不会让村民抢劫她家。
梅婷有了慧子嫂和长春哥的撑腰,这才稍减恐惧。
女佣栓子嫂在临回家之前,把梅婷和长贵,都送到地窖中,又放进几天的粮食和清水,就赶紧的回自己家去了。
梅婷对栓子嫂再好,危机关头,栓子嫂也要回家挖深自己的地窖,保护自己的孩子,她的老公去挖掘战壕,参加抗日队伍了,家中只能指望她了,她就顾不上梅婷了。
栓子嫂倒是邀请了梅婷去她家的地窖躲藏,因为她家的地窖挖得深。
但梅婷知道,栓子嫂家的地窖虽然挖得深,但新挖的地方,肯定潮湿阴暗,她受不了那种环境,宁愿躲藏在自己家的地窖。
再说了,如果鬼子真打起村里来,地窖的深浅,作用不大,被鬼子搜出来,都是一个死。
她不愿去栓子嫂家的地窖躲藏,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长贵。
长贵受的是枪伤,伤口害怕潮湿的环境,栓子嫂家的地窖潮湿,而她家的地窖早就干燥了,对长贵的伤口没有坏处,所以她才不愿去栓子嫂家的地窖,而是留在自家的地窖。
她家的地窖,上面是两三米厚的地层,还有几处通风采光的小孔,只要炮弹不正好落在窖洞口,就不用担心会被炸塌。
还有一点,虽然随时有死掉的危险,但一向养尊处优爱洁的她,仍然不愿在肮脏潮湿的环境中苟活,就算是死,她也宁愿死得体面一点,干净一点。
她家的地窖的确干净整洁,粮食和蔬菜整齐的堆放在一处,地上有两张床铺,床铺上铺着温软的棉褥棉被。
除了煤油灯,她还有一把手电筒,这是丈夫从烟台带回来的,农村很少有,除了她家和大伯哥周长业家中有,做为医生的石中慧为了方便救治病人,也有一把,整个村子只有她三家才有。
栓子嫂走的时候,从外面把窖门盖好了,她又从里面拿了根木棍,抵住洞门,撤了木梯,这样就不担心有人会突然进来了。
做好一切之后,她把两张床铺,推到一起,把两张床铺齐成一张大床铺,她吹灭油灯,躺在长贵的身边,依偎在他的怀里。
他们相互拥抱着,感到又害怕又温馨,害怕是敌人的炮火,温馨的是二人能依偎在一起,共度艰难的时光。
微弱的光线,从几道通风采风的小孔中透进来,地窖中并不潮湿,也没有霉味。
他们的床边,放了铁锹镐头和砍刀,如果敌人冲进来,他们就用这些武器和敌人拼命。
两人听着外边的枪声,隐隐传到地窖中,都在担心害怕,二人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他们都能从对方身体的颤抖,感受到对方的恐惧。
梅婷低声说:“长贵哥,你怕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