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少雪多风的冬天。维德戴着很厚的毛绒帽,军绿色羽绒服也十分厚重,尽管如此仍然非常冷,脸冻得通红。
他继续练习打靶,比以往都要刻苦,手都磨出血来了。
但冰冷的现实是,汉姆也每天练习。他是负责站哨塔的,要是有乌鸦什么的飞来,他会让兄弟们今晚加餐的。
无论如何,他的阅历也无法超越那个叔叔。
无助,绝望。
他那年十一岁,走投无路,想找爷爷帮忙。
帐篷里很暖和,隔着一层厚布都能感受到那道明光。
可真正走到门口,他迟疑了,想进去,但怕爷爷失望。他并不想偷听,但是里面的声音就自然而然传了出来。
“所以,你为什么不管那小崽子?”
沉默,叹息,敲棋子的声音。
“因为,我并不知道该如何教他。”
“因为他爹的事啊。”
“我一直在思考,是不是我的教育方式出了问题……在我想出答案之前,就让他自己去摸索吧。就像一株风滚草,只要轻轻一推,就能奔向远方,滚到我无论如何也看不到的地方,生根,然后再次启程……”
维德终究还是走了,狠狠搓了两把自己的脸。
接下来几天,他一直往树林里钻。爷爷却完全不担心。
“只要他不害怕树林,那就是树林害怕他。”
一个月后,他再次向汉姆发起了挑战。
“同样是打靶,但你得和我一起趴在战壕里打。”
神枪手当然同意了——区区一个孩子罢了。
但是战壕里远比他想象中的冷,还残留着冰水,渗进了他的袍子里,又重又冷,手都快没知觉了。
而且这个战壕是这孩子挖的,很窄,又不方便动,怎么动都别扭,枪总是碰着墙,打起来自然是不顺心。
维德练习过很多次了,就像一只地鼠回到了它的巢穴。
尽管如此,阅历还是胜过场地。前四枪汉姆仍然是“九十十九”,维德则是“八八七六”。
但尴尬的问题来了。汉姆扣下扳机,发现哑火了,火药进水了,枪口也冻上了。
维德则好好保管好了他的火药,并尽力抬着枪口不沾雪水,也没有中途停下搓手。
最后一枪,十环,平手。
“我还有一枪呢!”
“但你开不了枪了。”
“这不公平!”
“难道真的上了战场,你和敌人说这不公平吗?”
“真的上战场,我绝对不会在这沟里和你打,小子!”
“那好,我要是你的敌人,我就挖地道到仓库后边儿,你一直懒得看的地方,然后瞄准你的头‘砰’一枪,怎么样?”
汉姆无言以对,摆摆手,让这小子得逞了。
不过再怎么说,这小子确实是会挖战壕的,以后进林子抓兔子真得小心一点,不然踩到他的捕兽夹或者深坑可是要完蛋的。
爷爷听说了这件事,亲手给他炖了一碗热腾腾的鸽子汤,就是骨头有点多,扒拉半天扒不下一块肉来。
“恭喜你,你学会了运用谋略。我们是游骑兵,无论是树林还是冰湖,我们都能驾驭,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分明弱小,却能苟活至今。无论将来遭遇何种困难,你都要回想起今天。”
自打这一天之后,维德的技艺突飞猛进,骑射也是一点就透,虽说肯定没老家伙们打得稳,但那份锐气却也难能可贵。
十三岁那年,他打猎,归途路上,偶遇十几只野狼,还只剩一颗子弹,短兵相接。
他眼力很尖,把狼王找出来,一枪爆头,然后抡着绑起钢板的火枪,策马奔腾,来一个揍翻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