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抱着一个布娃娃;吕梁、妈妈、在房子里认识的那个自称可以活一百万年的邻居老头儿,一起走出来迎接他们
“太太”有人用力推了她一下,使得她的鬓角在冷冰冰的窗玻璃上磕了一下。
报务员睁开眼晴。乘务员和一名警察站在她身旁;公共汽车里黑乎乎的。
“什么?”报务员把孩子抱得更紧一些,低声问道,“什么事?”
“空袭,”乘务员也低声回答说,“快走吧”
“去哪儿?”
“去避弹所,”那个警察说,“让我帮您抱着孩子吧”
“不,”报务员说,一边把孩子抱紧,“他们离不开我”
乘务员耸了耸肩,但是没有说话。警察搀着她的胳膊,把她领进了避弹所。这里光线很暗,但很暖和。凯特走到一个角落里,两个男孩子从长凳上站起来,给她让了一个位子。
“谢谢”
她把孩子放在自己身边,然后向在避弹所里值勤的青年队的一个姑娘请求说
“我的房子被炸毁了,我连一块尿布也没有,请帮帮我的忙吧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一个女邻居被炸死了,我收留了她的女儿。
可我什么也没有”
姑娘点了点头,很快就找来了尿布。
“请拿去吧,”姑娘说,“这里是四块,我想暂时够您用的了。我建议您明天早晨去找附近的难民救济处,不过您必须持有您所在的区警察署和行政长官签发的证明信”
“是的,当然了,谢谢您,”报务员回答说,她开始给孩子换尿布,“请问这里有水吗?有没有水和火炉?我想洗洗湿尿布,我这里有八块呢,够我明天用的了”
“有冷水,我想还应该发给您一块肥皂。过一会儿您到这里来一下,这一切由我来办”
两个孩子吃饱以后很快就睡着了。报务员也靠在墙上,打算睡一会儿,哪怕睡半个小时也好“现在我什么也不想,”她对自己说,“我在发烧,大概在地道里冻感冒了不,孩子们不会感冒的,他们包在毯子里,脚是暖和的。我先睡一会儿,然后再考虑下一步怎么办”
她又出现了幻觉,但是现在的梦境很不连贯,幻影断断续续地向她飘来,蓝白红黑几种颜色迅速地在她眼前交替出现,她的眼睛很快就疲倦了。她依然注视着这些急剧交替的颜色“大概,我的眼球在眼脸下面转动着,”报务员突然明白了,“这是非常明显的,上校在学校里曾经这样说过”她惊惧地从板凳上站起来。周围的人都在打瞌睡,远处还在轰炸,模模糊糊地听见高射炮的吼叫和炸弹的爆炸声。
“我应该去找李广元,”报务员对自己说,她惊奇自己在这样的时刻还能够平静地思考,思路清晰而且准确“不,”她心里又萌生了反驳的意见,“你不能去找他。要知道,他们会向你询问他的情况。那时你毁了自己,也毁了他”
报务员又睡着了。她睡了半个小时,然后睁开眼睛,自我感觉好了一些。虽然她忘记了她曾想过李广元,但她忽然清晰地想起一个电话号码427541。
“请问,”她用臂肘碰了碰坐在她身旁打盹儿的一个小伙子,“请问附近什么地方有公用电话?”
“什么?”小伙子吓一跳,连忙站起来问道。
“轻点,轻点,”报务员安慰他说,“我问您,附近有没有公用电话?”
大概青年队的那个姑娘听见了她的声音,她走到报务员面前,问道“您需要帮助吗?”
“不,不,”报务员回答说,“不需要,谢谢您,一切正潮
就在这时,解除警报的汽笛响了。
“她问什么地方有电话”那个小伙子说。
“车站上有,”姑娘说,“就在旁边那个街角后面。您想给熟人或者亲戚打个电话?”
“是的”